“实际上,在我之前看到你那面贴满已有全部线索的墙壁时,我就有些好奇,因为那面被密密麻麻的贴纸布满的墙上,总是在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几处空白,就好像原本贴在那里的东西被撕掉了一般。”
“然后我联想到了鲍尔的时候结束之后,我们暂时分头行动,你承诺第二天带我去看线索……但为什么不是当天呢?我看到了那面墙才反应过来,你掌握的线索里,有一些不想让我看到,你需要提前回去处理掉。”
萧遥变魔术一般从衣兜里掏出来了几张写满字的纸张和黑白照片,其上还沾染着一些咖啡残留的痕迹——那些全部都是关于药剂师的情报,萧遥甚至可以以此判断出,早在血河屠杀案之前薇儿娜娅就已经在调查药剂师了。
“不过你似乎太自信了,没有把这些资料处置好,只是伪装成了垃圾丢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甚至为了消除我的怀疑还往上面洒了一些咖啡……不过我个人的知觉还是挺准的,顺手就拿过来了。”
“我确信,你不是因为调查血河屠杀案才发现了药剂师的蛛丝马迹,而是因为你在调查药剂师才会去调查血河屠杀案。早在这个针筒被发现之前,你就在怀疑药剂师以某种方式参与了屠杀案的某个环节……只是没有决定性证据而已。”
“只不过,你发现只靠自己的战斗力很可能折在地下街,这个时候你又恰好遇到了很能打而且基本属于同一阵营的我,于是你就阴了我一手,故意伪造出这个印记把线索强行指向药剂师,然后把我拐过来当保镖。”
“然后也是巧合,药剂师居然真的参与过这次案件,和你的推测不谋而合,可喜可贺,省去了你后续编造线索的麻烦——看在最终结果不错的份上,我就不把你吊起来抽了。”
“你……你……”薇儿娜娅嘴角抽动了一下,她完全没预料到萧遥会这么快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涨红了脸呵斥,“你居然翻一个妙龄少女的垃圾桶,变态!”
萧遥:“……这是重点吗?”
“哼,重点是哪个正常男人谁会去翻女孩子的垃圾桶啊!这原本才是最好的灯下黑藏匿地点,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变态!”虽然薇儿娜娅自己的小想法已经全盘暴露了,然而她貌似依旧改不了吐槽以及欠抽的本性。
药剂师看看萧遥,然后又看看薇儿娜娅,微微扶了一下自己的鸟嘴面具,确认了自己完全理解不了他们的对话模式,暗自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跟不上现代年轻人的潮流了。
“算了,我大恩大德宽容你翻我东西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你……”薇儿娜娅昂起头的把完全不占理的事情说得大义凛然,“我没有骗你,只是稍微隐瞒了一部分事情而已。对,没错,因为药剂师的事情是我祖父让我保密的,我虽然一向是个坏孩子,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隐瞒的东西我必须要隐瞒一下。”
萧遥觉得这种随时随地都能给自己找到台阶下的天赋也是没谁了,估计在薇儿娜娅身上根本就没有节操这种东西……不行,这熊孩子之后还得抽一顿。
“打扰一下,我认识你的祖父吗?”药剂师沙哑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一丝好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从未结交过你这种发色的人。”
“啊这,我的头发是继承的我的祖母……算了那不重要,在那之前,药剂师,我要向你询问几个问题——”薇儿娜娅摇了摇头,她的神情少见的严肃了起来,猫似的墨绿色双眼注视着药剂师的面具,“第一,你活了多久了?九十年还是一百年?”
“……”药剂师沉默了,那双面具下的锐利视线消失了,他似乎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一百一十七岁。除去教皇国那些老不死的半人半鬼之外,我在长生的道路上走的最远。”
“你的身体状况……失控过吗?”薇儿娜娅皱着眉头,步步紧逼的询问。
药剂师面对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然后他慢慢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薇儿娜娅倒抽一口冷气,萧遥微微皱起眉头,他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药剂师衣袖下的手臂凹凸不平,惨白的肉块仿佛寄生在人类血肉上的虫子,诡异的蠕动着。有那么一瞬间萧遥仿佛在药剂师的人类躯壳下看到了属于怪物的形体,或者说药剂师原本就是一个保持着人类身形的……白鬼。
“好几次都在失控的边缘,不过我用药剂把自己的身体状况控制住了……疾病、药剂和那种超自然的力量,似乎在我的身体里达成了某个诡异的平衡,这种平衡我还能继续维持几十年。”
“这是代价,我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并不是完全适格的使徒体质,我根本没有资格驾驭这原本属于神明的奇迹之力……”
药剂师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他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了最后的几个字节的发言,仿佛那是属于神祗或者恶魔的遵命,凡人没有诉说的资格——
“圣银之血。”
萧遥把这个词语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他觉得自己这一次真正的触及了“白鬼”任务的核心。
薇儿娜娅瞪大了眼睛,这种震惊到无话可说的神态在她的脸上维持了几十秒都没有褪去,直到萧遥伸手又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她才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