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蔡文姬,确认她无事之后,李鸣的面色这才稍显缓和,终于恢复成以前待人那般和颜悦色,众人心中皆如释重负。
可能连李鸣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何时,旁人开始在意起他的心情。
哭了许久,抬起头来的蔡文姬看到了李鸣身后的皇甫嵩,才知方才自己这番模样被他尽收眼底,顿时羞的满脸通红,道:“义真哥哥,你也来了。”
知道蔡文姬安然无恙,皇甫嵩心中也松了口气,道:“文姬妹妹,你没事就好,可把我吓个半死。”
蔡文姬走出密道时,赶上黄巾军刚得知广宗城形势危急正好退军的节骨眼上,哪还顾得上从密道里冒出的这么个人。
西去的道路阻塞,蔡文姬不敢走,只好顺着人潮往北走,走到天合村,最后一拨黄巾军裹挟着村中壮丁向东退去,蔡文姬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直至听到周仓呼喊她的名字才敢走出来。
既然寻着了蔡文姬,皇甫嵩和李鸣各自下令收兵回城。此时皇甫嵩才想起,问道:“李兄,你身后的这些兵卒是?”
李鸣道:“他们是我以前在黄巾军时的部下。”
“他们是黄巾军?”皇甫嵩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胸口剧痛又蔓延上来:“带他们进城,这有无不妥?”
李鸣道:“并州黄巾军已除,首逆张氏三兄弟也已经死了,如果任由这些散兵和黄巾余部汇拢,恐不是好事。”
皇甫嵩也收到军情,广宗城已被飞鸦军攻下,先前河套发兵广宗,只为解除金城之围便算立了大功,却从未想过凭借三千人可以攻下广宗。
皇甫嵩百分不得其解,道:“千算万算,我始终没料到将军府会在此时出手援救。”
李鸣倒也没解释陇西为何会在此时出兵,方才盛怒之下伤了皇甫嵩,现在怒气消了,李鸣心中不免过意不去。
李鸣道:“皇甫将军的伤……”
皇甫嵩咳嗽几下,道:“无妨,李兄不用担心,休息几日便好。”
蔡文姬道:“义真哥哥受伤了?”
皇甫嵩笑道:“我没事,我啊,就怕文姬妹妹你有事,不然岂是哥哥我断几根肋骨能够了事的?”
蔡文姬不解其意,转头看向李鸣,李鸣尴尬地笑了笑。
进入城内,大战之后残垣断壁烧灼的味道还未完全消散,有的地方火势刚刚扑灭,还冒着青烟,街道上倒是打扫的还算干净,金城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这会儿刚脱离沉疴重厄。
太守卢植在大战中背部受了刀伤,此时刚刚从连日昏迷中苏醒过来,旁人还未敢把蔡文姬失踪的事情直言相告。
皇甫嵩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没办法去太守府复命,而是先去了医馆疗伤,片刻之后,医官诊治出来了,左胸断了三根肋骨。
李鸣和蔡文姬来到太守府,蔡文姬得知叔父卢植受了重伤,心里放心不下,顾不上先前所受惊吓,去主府看望。
见到蔡文姬进来,卢植之妻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卢植昏迷不知内情,夫人却是知道的,道:“文姬没有受到惊吓吧。”
蔡文姬摇头,道:“文姬没有,倒是叔父受了重伤,文姬只愿叔父身体早日康健。”
卢植刚喝下医官的中药,这会儿还没睡着,刀伤再有半寸便伤及要害,故而流了不少血,此刻面色苍白,身子虚弱,道:“李鸣回来没有?”
李鸣近前一步,道:“卢大人,在下回来了。”
卢植点头,道:“多亏了你,金城才得以保住……咳咳。”卢植说话用力过多,剧烈咳嗽起来,伤口包扎处又渗出血迹,一旁医官示意众人出去,不能打扰太守休息。
妇人一起退出屋子去,这才恣情流下眼泪,道:“天杀的反军,又连累了我家文姬受苦,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百年之后我和夫君有何面目与你父伯喈在泉下相见?”
“我没事,婶娘不要担心。”蔡文姬道:“对了,婶娘,叔父这次受了重伤,我想明日去白塔寺为叔父祈福。”
妇人道:“明日便是白塔寺春祭,估摸寺中信众云集,文姬还是择个清净日子再去。”
蔡文姬道:“小时候我听爹爹说,越是靠近春祭,庙中的神明就越是灵验,婶娘,你不用担心我,有李鸣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
妇人道:“咦,怎么不见义真呢?”
“进城之后,义真哥哥说有要事处理,之后就没见到他呢。”皇甫嵩未免众人担心自己的伤势,并未说出实情,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
妇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说起要事,李鸣眼下也有一桩急事,那就是亲兵营的安置。太守卢植受了重伤,眼下不便打理政务,况且金城之中军事均受河套郡节制,安置一事理应由皇甫嵩安排。正如蔡文姬所言,皇甫嵩进城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好生奇怪。
李鸣挠头:这件事应该找谁呢?
思虑之间,李鸣决定去学堂找刘备商议此事。到了学堂才得知刘备不在,有看见他出门的弟子说去了兵堂议事。
李鸣送蔡文姬回太守府休息,转身又去了兵堂,见刘备、公孙瓒以及金城河套军的两个千夫长都在这里,李鸣是卢植的朋友,众人见了一一行礼。
公孙瓒问道:“李将军来此何事?”
李鸣道:“无他,事关亲兵营的安置,皇甫将军呢?”
不问不来气,公孙瓒没好气地道:“拜将军所赐,皇甫师哥骨折,医官说要静养三个月。”
李鸣看出端倪:“金城军务交给你们了?”
公孙瓒点头,道:“皇甫将军日前有令,由我们四人暂理金城军务。”
“那正好,大家商议一下。”李鸣找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