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醒了?”何进示意陈宫打开牢门。
李鸣道:“将军来了多久了,唤我一声就是了。”
何进走进牢房内,环顾四周,道:“这里还算干净,只是想来……有点委屈你了。”
李鸣笑道:“此处清净,正好可以自省。”
何进坐下,道:“听陈宫说,典军校尉曹操来找过你?”见李鸣点头,何进继续道:“曹操虽为纨绔子弟,心气儿一向可高着呢,能让他来此见面饮酒的人,那说明真心把你当朋友了。”
李鸣就依墙站着,道:“大将军是奉命来杀我的?”
“太后有懿旨……李鸣为皇帝落水的始作俑者,不待秋后,三日后便要问斩。”
“三日后?”听到会被问斩,李鸣心中竟无一丝波澜,没有想象中的恐惧,道:“是啊,三日后,洛阳城中大将军的大事也该尘埃落定了,陇西将军府的凉刀自然就能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何进并不否认,反而望着李鸣,道:“听说,双玉和陇西将军府颇有渊源?”
李鸣道:“昔日我曾助董卓攻破匈奴大营。”
“如有选择……”何进道:“本将军是说如果,我都不会选择杀了你。双玉之才,胜于荀公达。”
李鸣并不认识何进口中的荀公达,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只要董卓大军一至,他就会成为这个天下、当今王朝权势最盛的那个人,龙骧虎步,总掌皇威。
从一开始,李鸣真心觉得何进逮捕自己是出于无奈之举,如今看来,正如曹操所说,从搬河之赌开始,自己就已经是大将军的棋子了。
“多谢大将军抬爱。”李鸣道:“其实,大将军要杀我,在下心中未必就苛责大将军,大将军视在下为棋子,我也并不恼怒。”李鸣忽然一笑,道:“无他,我是个小人物,或生或死其实微不足道,不过,即使小人物,也想那么卑微的好好活下去。”
“双玉已有自救之法?”
李鸣摇头,道:“大将军在朝一日,李鸣岂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你想扳倒本将军?”何进脸色微变,转而哈哈一笑,道:“董卓大军已至大散关,再需一日,洛阳就成定局了。”
“也许吧。”李鸣道。历史书上,在东汉末期,董卓最后成了汉朝的太师,而大将军何进似乎从此销声匿迹,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事情。
但这个转折对李鸣的生死来说毫无意义,此地此时,何进拔出刀来,他李鸣也许就死在这个地方了。
何进道:“你说得对,你是个小人物,或生活死其实微不足道,本将军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本可以不杀你的,可你跋涉千里,从凉州到洛阳只为了取胜皇帝,正如荀攸所言,你这样的人……太过于危险。”
“劳烦大将军转告这位荀攸荀大人,在下记住他的建议了。”李鸣道:“临死之前,我可以见蔡姑娘一面吗?我答应过她一些事情,看来无法兑现了。”
“这个自然。”
……
何进离开牢房,李鸣没有睡意。他曾是一名特工,恐惧不会轻易从他脸上表露出来,何进自然也无法察觉,可是大将军走后,李鸣久久站不起来:
面对生死时刻,腿还是发软了。
司马懿却道:“仲达看来,李兄未必就一定会死。”
李鸣抬头望着他,道:“为何?”
“董卓其人,生于凉地,绝非大将军摆布之人。”司马懿道:“剿灭十常侍又何必召董卓入京,这是以虎驱狼,我听说大将军本为屠夫,果然尔,日后必深受其害。”
“二弟在此胡言什么!”司马朗打断道:“父亲不是交代过你,不可妄议国事。”
司马懿道:“是啊,看来是我和李兄有缘。”
李鸣道:“司马老兄就不要责怪司马懿了,什么妄议国事,只是揣度人心而已。在下也是将死之人,将来下了地府,要是阎王爷问起来,你是怎么死的啊?我可不想答不上来,我说,我去京城参加了个赌局,赢了,然后莫名其妙就死了。”
司马朗哈哈笑道:“李兄可真有趣儿,方才我也是无意间听了些你和大将军的对话,大将军此举确实令人寒心。”
何进出去过了没多久,蔡文姬和杨奉就来到了天牢。她在洛阳城中举目无亲,李鸣被带到天牢,她和杨奉两人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找谁相救为好。
李鸣见蔡文姬面色苍白,道:“蔡姑娘,这是怎么了?是又感冒发热了吗?”
杨奉道:“师父,自从你被带走,蔡姑娘急的已经数顿粒米未进了。”
蔡文姬道:“李鸣,我好后悔,当日不该逼你为官,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或许我们就已经到了朔方。”
李鸣摸了摸她的头,道:“说什么傻话呢,蔡姑娘,今日情形又怎么能怪你呢?”
蔡文姬道:“李鸣,你死了,我便随你一同去。”
“蔡姑娘?”司马朗看着蔡文姬,道:“你不会是被匈奴掳走的那个陈留蔡家之女蔡琰吧?”
蔡文姬看着他,她并不认识这个人,本能的往李鸣怀里躲了躲,问道:“那你……是谁?”
“你真的蔡文姬啊?”司马朗道:“在下河内司马氏,司马朗。”
“河内司马氏?”蔡文姬脑海中记得这个氏族:“就是我爹爹常常提起的那个本诸生家,传礼来久的司马家?”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