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确认之后,两个小痞子并没有把人领去还开着的大门,相反,一行人回头直接下了人行地道,这个人行地道和富强路桥方向相同,是从地底下直穿到铁轨另一边的。也不知道修了多少年,昏暗、脏乱、破败、潮湿、带着老旧霉变的味道。里头收旧货的、卖破鞋的、卖旧书的、卖光碟的等等摊子把原本就不太宽敞的通路占去了一大半。
一行人几乎是踩着摊子的边缘一路行走,到达通道一半左右的时候,小痞子与一名怀抱婴孩,手持光碟的中年妇女打了声招呼,随即挪开她身后的一块板子,领着罗炜几人一头扎进了更加昏暗的走道。
过了一道矮小的、几乎与墙壁没有太大区别的门之后,罗炜傻眼。这是一片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地下空间,白炽灯把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其中的一小半区域是一块标准的篮球场,其余的空地中,拳击台、台球桌、健身器材、沙发卡座、小型餐吧等等一应俱全,近二十名精壮的大汉或站或坐的散布其间,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正中间的拳击台上,范惊天正被反绑着双手单方面的挨揍,好在人家到底是个练家子,自然不是野路子蛮力流可比的,即便手不能动,凭借稳健的下盘和灵巧的身手,十拳中也就中个一二拳,还是借着巧劲卸去部分力道的。
拳击台两侧围着三三两两看热闹的,最显眼的还要数拳击台正面的一张硕大的转角沙发卡座,桌上摆满了各色水果、点心和烟酒等等,沙发上只坐了一对男女,男人精壮黢黑,显得一口大白牙和右耳的钻石耳钉熠熠生辉,怀中半搂着的女人浓妆艳抹,皮衣皮裙把较好的曲线勾勒得起伏鲜明。
转角沙发左手边的立柱边摆着三只小马扎,其中两个上头规规矩矩的端坐着俩人,赫然就是秦可卿和霍启。俩人虽还算镇定,霍启那种属于没心没肺,秦可卿则时不时往拳击台上瞟一眼,显然对范惊天的处境有些担忧。
据推算,这个地方应该是富强电子批发市场b1层的一部分,至于约定的保安室,罗炜扫了一眼周边,果然看到紧后头有着另外一道小门,而小门旁边的墙上,挂了一排乍一看和警服相差无几的保安制服。
罗炜一行被带到黑皮耳钉男面前的时候,他微微抬了一下目光扫了一眼,懒洋洋的开口:“两手空空就敢来赴约,胆量不小呀!”
这种情况输人不输阵,罗炜先没搭话,往转角沙发的一头一坐,顺手抄起一根香蕉开剥:“你太out了,手机支付都这么便捷了,还往身上揣现金,是你傻还是我傻?”
距离最近的体型如同冬瓜般的小弟见这人如此不尊重,一下子怒了,冲过来就想给大哥找场子:“你他……”才说了两个字,就感觉背后有人戳他,恼火着一张脸转头,“干你……”又只喊出两个字,一眼就瞧见了背后两只可爱的萝莉。
罗炜眼见着冬瓜小弟川剧变脸,立马从暴怒的二哈变成了害羞腼腆的小媳妇,只听孙鲁班声调没什么起伏的开口:“你挡路了,让一让。”
冬瓜小弟下意识的就往旁边闪出两个身位,眼见着孙鲁班拉着智贤坐到了转角沙发的另一头,和罗炜面对面,然后,俩小妮子毫不客气的大吃大喝了起来。
罗炜都被她俩的自来熟弄得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喉咙说:“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黑皮耳钉男端着一只高脚杯转啊转的继续装逼,就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和洁白丰富的泡沫,罗炜敢拿汉灵帝的一脸褶子打赌,里头装的肯定是啤酒。
黑皮耳钉男也不开口,冬瓜小弟这个职业捧哏的也被两只萝莉勾了魂,场面有些尴尬。皮裙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索性代为接了茬:“这位是富强电子批发市场的保安经理黑皮哥。”
罗炜心里暗骂,这年头果然是个人都能挂经理的头衔了,而且这个富强电子批发市场当真鱼龙混杂,什么鸟都有。于是继续问:“不是撞了人要了事吗,苦主老头人呢?”
黑皮哥把晃悠得泡沫更加丰富的“啤酒杯”吨在桌上,刚想开口,参观了一圈的汉灵帝绕了回来,见孙鲁班和智贤那头已经坐了两个人,一屁·股把罗炜扛了进去,直接坐到了他的外侧,且学着两个小妮子,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吃喝起来。
碰上脸皮如此之厚的家伙,黑皮哥也很无语,也没心思和他们计较,反应了半天才回忆起人家刚才的问话,重整旗鼓的回答道:“苦主还等着救儿子呢,这不,钱我先替你垫上了,人家写了一份收据和债权转让书给我,现在是你我双方的问题了,赶紧给钱吧!”
随着冬瓜小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被叠得四四方方的白纸,把债权转让书摊在桌上,罗炜都被气乐了:“真是碰瓷碰出了新高度,这年头,碰瓷赔偿还能有代理的。”
汉灵帝边吃边嫌香蕉皮堆在桌上占地方,随手就都给撇后头去了,动作闲庭信步,趁人不备直接抓起了摊在桌上的债权转让书,干净利索的一撕,一吞,吨吨吨三口水送服。一套·动作完成,场面一时死寂。
孙鲁班和智贤惊得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了,罗炜见汉灵帝似是被噎住了,赶紧边拍背,边看他的嘴巴,嘴里还在埋怨:“败家玩意儿,怎么什么都敢吃,这东西刚才装在人家口袋里的,天晓得这人的衣服多久没洗了,有多少病菌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