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罗炜回到招贤馆的时候,发现西馆那边的大门洞开,一行五人鱼贯而出。自打听黄识奕说十三号救助站就在西馆里头,罗炜便对那里面产生了兴趣,于是脚跟一转便进了西馆大门。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西馆散课的时候,只不过一部分学子似是意犹未尽,互相之间还在高谈阔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这些人当中竟然有超过一半的数量并非招贤馆内部的人员。听这些人谈论的内容,原来招贤馆这三天并没有正经的安排先生授课,而是特地请来了此次乡试的前五名,来分享他们的学习经验和应考技巧,据说这样的文会是江州城的传统。
罗炜在西馆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整体面积不到东馆的四分之一,属于开阔大气的典型唐风建筑类型,并没有太多出奇的地方。
毫无所获的回到开课的正院的时候,意犹未尽的学子们又少了一半,罗炜耳尖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以慈悲为心,将十方世界全以善法化解之修道者。知识,乃是对天下理律解者之总称,知识分善知识、恶知识。所谓恶知识,乃对天下以恶为解者。”
旁边一人接话:“不通不通,道长先前说能存在者皆有合理之处,那么我等可以接触的知识中,恶知识也有其存在的意义。”
那道声音又起:“恶知识是以名利、欺诈、虚妄为导,旨不在济世救人,而是表罪孽执见,自然不提倡,但世间事本就难以除恶务尽,只有见识到恶,才能更好的理解善从何来。”
一通毫无营养的辩论完毕,这些还在象牙塔里的莘莘学子自然不会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神棍的对手,纷纷败退,罗炜就这么抱着手臂看着他送走了最后一个被忽悠瘸了的孩子。
紫衣道士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不远不近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人,于是上前一步抱拳拱手:“这位善男子,请问有何见教?”
罗炜翻了个白眼:“道长,你的忘性够大的,不记得昨晚,在门口塞给我的布条了吗?”
紫衣道士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四下观察了一番之后,拽着他到了一处隐秘之地,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能失信于人呢?既然接了我的求助,不是应该连夜离开替我去报信的吗?”
罗炜不屑道:“谁给你的脸,而且,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些和尚难道有自说自话的传统?”
紫衣道士面色变了变:“你说什么,谁……谁是和尚,看不出来,我是一名正宗的道士吗?”
罗炜也没有跟进这个话题的想法,给了一个‘你自己心知肚明’的眼色:“对了,昨晚见到你的时候不是还捆着吗,怎么今天就好端端的脱困了?”
原来这个紫衣道士正是昨晚被捆成粽子的摩柯迦叶版袁守城,黄识奕自打把他绑来了江州城,也没打算太为难他,又发现这货就是个银样镴枪头,索性连基本的束缚都给解除了,只在他身上下了禁制,说是让他在招贤馆里呆足七天之后禁制就会解除,到时候爱去哪儿去哪儿。
问题是摩柯迦叶是夸下海口领了任务的,原以为罗炜会帮忙跑腿传信,佛教那边可以尽快想出弥补的法子,没想到所托非人,这货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这不是耽误事吗。
罗炜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眼睛眯了眯,他现在是一个两难的处境,一方面看在鼍洁和朵绒的面子上,也不能看着原本作为祭旗人物的泾河龙王去死,另一方面,少了这样一个关键性的推手,显然是不符合西游的发展需要的。不过现在想这么多也是白搭,毕竟唐僧这会儿都还没有眉目呢。
………………
眼见着到了和小九相约的时间,罗炜居然在支应的仆从当中见到顶着敖凚壳子的鼍洁。从他口中听到的内容令人震惊,没想到两天的功夫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根本不用等到摩柯迦叶想法子往外传消息,他的突然失踪很快就引起了相关人士的注意,这个突发状况着实打乱了佛教那边行事的节奏。没有了“袁守城”的指点,渔夫张稍没能继续他的“大量捕捞泾河水族”的大业,挑唆对赌刚开了个头就无疾而终。尽管如此,泾河水族的异常情况还是被泾河龙王注意到了,且这位主也不是能吃亏的性子,虽然打探出了方向,却晚了黄识奕一步扑了个空,事情看似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