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老人两鬓斑白，表情冷静。他戴上胸前口袋里的老花镜，仔细观察了一会：“看着挺吓人的，没事。”
“都这样还没事？”杨曼羽炸了毛：“皮都没了还没事！”
“小羽啊，你仔细看看。”老人不以为意，而是指了指易晓林。
杨曼羽看向易晓林，他的身体不再冒烟，裸露的肌肉群也如标本一般闪着光泽，连一滴体液也没有。他的胸口正有序起伏，保持着一个正常人的呼吸频率，如果不是眼睑都被湮灭露出睁着的眼球，她都以为易晓林睡得正香。
“无论什么伤，身体总会有保护机制，比如淋巴液。”老人缓缓道：“而他，就像皮肤和脂肪组织不过是他的头发、指甲一样的存在。对他的身体而言，这并不是伤。”
“你是说，他本来就是这样？”
“怎么可能。”老人失笑道：“他当然不是这样。只是他的身体认为，这种伤是小事，不打紧。”
“都这样了还不打紧，他身体有病啊！”杨曼羽虽然不怎么尊重老人，但对他的话相当信服，也松了口气。
“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啊。”老人感叹道：“自古以来就有这种怪物一般的人类，或力大无穷或智商超群。不过这小子也强得太离谱了。把他送到医学部，我给看看。”
“我要跟着去！”杨曼羽道。
“你来干什么？”老头子摸了摸下巴，有点尴尬。
“我来干什么？”杨曼羽眼睛一瞪，头顶呆毛一竖：“盯着你！不让你把小林子解剖了！”
“唉，有了情郎忘了爷哟……”老头子长叹一句，趁她还在炸毛中，赶紧溜了。
一片黑暗里，秦台白看着眼前的一块在重启画面中的纸片屏幕，脸上还是万年不变古井无波的平淡。
他旁边近百名学生和研究员，已经炸了锅。一片恶毒的咒骂声，让这个世界顶尖人才汇聚的地方，变成小瘪三的聚集之地。
秦台白皱了皱眉。
“这种关键时候为什么会完全停电！不是有五组备用电源吗？为什么一个都没响应？备份存储的云服务器不是独立电源吗？为什么也断电了！”那个戴着眼镜，曾被苏起怼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学长暴怒道：“这是影响人类科学进程的关键时刻！这事得有人负责！程序部！程序部！你们怎么样？”
“全毁了，全毁了！”一个头发如鸡窝般，和他长相一样的青年抓着头发一脸痛苦：“代码全部丢失！备份里也全是空白！这不可能啊！只是断电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们用的是云存储！早说过为以防万一，再备份一份原始机械存储的，你们就是不听！”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吼道。她个子小，嗓门可着实大。
“独立存储的云服务器为什么也会同时断电？装备部不是给它装了断电延时继电器，就算断电了，也应该有一分钟的断电延时啊！我们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是同时断电的！”
“还有其余的原始备份吗？”
“还有一份一个月前的原始备份……”
“那有什么用！我们取得突破性进展就是在这几天！小白来的这几天！难道我们又要重新来过？”眼镜学长一顿，他看向秦台白，脸上还抱着希望。
“你呢？小白？”
秦台白摇摇头。他的编译器里什么代码都没有了，备份也被损坏。像联合精英学院这样先进的机构，停电就相当于姚明给小四盖了帽一样天方夜谭的事情。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措施。
“程序部和智能部三年的心血啊，就这么没了？”
眼镜学长眼前一黑，还是扶着旁边的部员才没瘫倒在地，他脸如死灰突然站起，表情狰狞地拿出电话：“哪怕是校长停的电，他都得为此事付出代价！”
眼镜学长拿着电话，在与对面的人争吵着，一脸戾气。秦台白正欲关掉编译器，突然愣了一下。他看向旁边的部员，又看看自己的画面，不动声色地关掉了显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