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里走出来的蒋瓛脸色铁青,非常惆怅。
方才见过了那位曹公子,他知道像那样的货色就是个不入流的下家,或许知道点儿什么,或许不知道,
在他身上也许能得到线索,但绝对找不到主谋。
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即便是线索也不放过,可现在……
回到驿馆里面,王义询问道:“二位大人想必见过那位曹公子了,在他身上能逮着大鱼吗?”
“先等一等吧……就怕他没什么线索,又打草惊蛇呀……”
蒋瓛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猛的灌下,显然心中非常不甘。
“大人,盯梢盘查的锦衣卫来报,说找到高原的行踪了!”此时锦衣卫百户前来禀报道。
这位百户是马和之前请来的,既不是军官,也没有高位,所以并不认识他们的头头蒋瓛,因此禀报的对象是马和。
“tnd!终于露底了!找了他这么久总算找到了!”王义一拍大腿,脸上兴奋了起来,“派人盯上没有?可别再让他跑了!”
“大人放心,锦衣卫的兄弟把他盯的死死的,绝对不会有失!”
马和点点头,把蒋瓛介绍给这位百户,百户一听是指挥使大人来了,而自己方才连招呼都没打……
顿时心中一震,赶紧请罪。
不尊官长,在各行各业都是大忌!
锦衣卫自有家法!
蒋瓛并没有怪罪他,反而因着他有功嘉许了几句,那位百户接着把如何找到高原的事简述了一遍。
马和道:“现在假币案才是最紧要的,其他的都先放一放,咱们没工夫陪他兜圈子,既然找到人了,那就拿了吧……蒋指挥觉得呢?”
“一切但凭马大人做主!”既然这案子与自己的任务没什么关联,蒋瓛也不愿多管闲事。
王义笑道:“拿了人把他带到这里,这孙子滑不留手,耽误我多少事,怎么也得好好审审!”
百户躬身行礼,奉命下去办事。
“你不怕他认出你?”马和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以前为陛下效命不能露面罢了,现在也无所谓了,倭奴国北朝那边的人知道私下贸易的事,那还遮遮掩掩干什么!”
既然确认了高原的位置,那就不可能让他跑了!
所以在扮做卖菜小贩的那名锦衣卫禀报之后,立刻就有一队锦衣卫前来盯着,把房屋周围很远的位置都戒备了起来。
他们在做这事上还是非常有经验的,防止对方预备有地道逃脱,所以围起来范围也大。
小院里面,车夫顺着门缝向外面查看,见外面巷子里左右两头都有有几个人,虽然做了伪装可仍然被他一眼就瞧了出来!
车夫心中一沉,赶紧去到后门,脚下垫了一块石头悄悄的攀上墙头向外望去,外面依然有锦衣卫的哨探。
“少爷,锦衣卫来了……”
回到屋子里面,车夫满眼复杂的禀报道。
高原点了点头,此时脸上的哀愁却慢慢消散了,“既然被锦衣卫盯上,这是迟早的事,人终究都要一死,想开了就好。”
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车夫道:“你和吴叔吴跟了我十年有余了吧?”
“十二年了,那时候少爷也才十五六岁,要不是少爷给小人一口吃了,偷拿家里的金疮药给小的包扎伤口,小人早就死了……
小人知道,那时候少爷的处境也并不好……”
“是啊,处境不好,一晃都十来年了……”
高原感慨的说道:“一個妾生子,处境当然好不了,要不是因为他的大儿子自小体弱多病,大了又养成纨绔的性子,我现在的处境恐怕比寻常百姓都不如……”
在大户人家,为了争权夺利,为了继承家业,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况且再有一个一向不看好自己的父亲,那处境定规是很悲惨的,说一句任人宰割都不为过!
也就是他大哥早年身体不行,后来又纨绔不做正事,这才给了高原打理家中产业的机会。
“不说这个了……”
高原嘱咐说道:“要是牵连不到你们……在小宅子里的房中放着一些东西,不多,就算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和吴叔做个盘缠离开这里吧……”
“少爷……”
车夫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被锦衣卫盯上能活命的几率太低了……
“不用说了……”
高原眼神之中有些复杂,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说道:“若是可能,就拜托你和吴叔把我母亲接出来,永远不要再回那个家了……
我在的时候夫人多少还不至于撕破脸皮,可我要是死了……母亲的处境就难了……”
想到伤心处,不由得红了眼圈,可他终究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车夫也有些难过,沙哑的声音道:“我明白……”
“哐咚!”
一声大响,紧接着就听见“扑通”一声,显然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啊!你们是什么人!这里……这里……是我家,你们想干什么……强盗……”
一直守在大门旁边的老吴惊恐的看着手持利刃撞开自己家门的人,他吓得浑身哆嗦,可还是大声喊了出来,为的就是给里面的人示警。
两个锦衣卫直接上去将他按倒,一团瀑布快速的塞到嘴中,不让他发出任何声响。
屋子的房门被撞开,高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默默无言……
锦衣卫行动的时候并没有穿上官服,也没有大张旗鼓,一切都是悄悄的,没有惊动周围邻舍。
锦衣卫将高原塞进马车,一路颠簸带到驿站里面,紧接着又带他来到马和三人面前,
“指挥使大人,人犯带到了!卑职特来复命!”这次百户没有拜错庙门。
蒋瓛点头,然后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百户也知道剩下的事不是自己所能掺和的,也就乖乖的退了下去。
“高兄弟,咱们有缘还能遇见这可是一件美事!你可让兄弟我找的好苦啊,就差掘地三尺了!”
王义看着跪在地上,衣服拧巴,头发也有些凌乱,被五花大绑弄得颇为狼狈的高原笑道。
“原来是……大人,两次相见大人给的名字都不一样,想必是假名无疑,请恕草民不能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