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吧?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判断力啊?”
种种话语,犹如在水平面上点来点去的蜻蜓,消息从四面八方传到叶秋白的耳中,越来越难听,越来越刺耳。
还是没能逃过被打成魔道贼子啊
叶秋白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拦路人,此人脚步虚浮,眉宇间带着一丝自得显然,对自己一手主导的舆论导向格外满意。
微微昂首,环顾一圈,在叶秋白冷淡的注视下,阵阵质疑的声音渐渐缩小。
第一个马甲罗青则,因为杀了正道绝顶,便被打为魔道新秀,但高家咄咄逼人,不听他解释,却没有人在意。
第二个马甲孟惊蛰,明明按着江陵武道界的规矩,一个个递拜帖、上门挑战,最后还是被一群庸人打上心狠手辣的标签。
既然如此,那叶某便索性真的当一回魔道中人。
仰头看了看头顶的阳光,在叶秋白心中,此时的暖光却丝毫不见暖意,好在他已经熟悉北国的凛风,对此也习以为常。
随手捏出秘法“涅槃”的手势,叶秋白身上的气息再度缓缓提升起来,让对面那油头粉面兄面色一阵发白。
他敢于跳出来,一方面是自恃实力还行,但绝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出于对自身眼力的自信。
他相信叶秋白此时绝无法再战。
现在看来,他的判断虽然不至于南辕北辙,也相去不远。
一旦这位恢复战力,手持宝兵的他简直无人能挡……
当下,他不再耽误,对着人群大喊一声,“你们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都不想要宝兵了吗?”
叶秋白眉头一拧,背负双手,平静地站在演武台上。
另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传出,“方诚,你自己想要宝兵,还要拉上我们,真是不当人子。”
雷破天从台上一跃而起,落在叶秋白身侧,嘿然一笑,“不过,老夫痴长十几岁,竟然无缘一睹宝兵的真面目,今日既然有幸,当然要好好瞧个够。”
叶秋白置若未闻,右手不急不缓地拍打断执剑的剑柄,侧头看了看雷破天,轻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阁下,为了一口宝兵,阁下就要与我为敌么?”
雷破天大笑道,“孟惊蛰公子,你确实没见过老夫,但老夫可是久仰你孟公子的大名了,据闻孟惊蛰打遍九重天无敌手。今日一见,不为别的,只想与你分个高下!”
他的气息升腾起来,俨然是另一个九重天武者。
叶秋白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意有所指地说,“只分高下,不论宝兵是么?”
他当然不会天真地相信雷破天的话,这只是对方的遮羞布罢了。
“那么,”他环顾一圈,“还有谁?”
“还有谁,想要与我孟某分个高下?”
叶秋白淡淡地说。
又有几人落到演舞台上,总共五人,俱是入道九重天的武者。
这几人对视一眼,竟然大都是熟人。
江陵本就繁华,在这定居的武者不算少数,一来二去,总会动手试探底细,这就熟了。
“孟公子勿怪,我并非为了宝兵,实在是孟公子这些时日疯狂挑战诸多九重天,破坏了江陵城的规矩。”
一个打扮像是官府捕头的武者站了出来,大义凛然地说道。
这是官府的欧阳飞,不少江湖中争强好胜的武者,俱是被此人送入昭狱。
叶秋白冷笑一声,沽名钓誉之辈。
“好好好,你们中有人想要我的剑,”叶秋白目光流转,看向第一人,沉声道,“还有人想与我分高低。”
雷破天挺了挺胸膛。
“还有怨我扰乱江陵秩序。”
欧阳捕头抚着胡须,右手一顿,随后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面沉似水,正气逼人。
叶秋白忽然有些啼笑皆非。
自己师从北斗书院,虽然不是什么正道魁首,但向来也是作风正派,极少会被这般围堵上喊打喊杀。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北袭幽州,救孩童、护孤儿。
这是凭着本心所做,虽手上沾了血腥,但却不多。
南下海河,杀入道,屠绝顶。
死在他手中的入道,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
其中凌家灭门一案,他多有出手,虽然秉持原则,未对妇孺下手,但间接因自己而死的人,却成百上千。
原来,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真正仁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