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生什么气么?”
看着刚遇之时还是一副成熟稳重模样的程笠,此刻像是一个赌气的孩童一般,李梦茹赶紧跟上前去,嘴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程笠也不理睬,忽地转过身,青涩的脸上满是严肃,道:“我师父虽然不在乎礼数,但毕竟是前辈,坐着正道领袖的位置,深受世人敬重,你们还是注意点的好。”
李梦茹莞尔一笑,道:“好,好。”
此时江明复杂的内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听到程笠的话,脸上一红,道:“对不住了,刚才是我失态了。”
“知道就好!”
程笠听到这话,脸上才缓和了几分,而后又望了一眼身后的阁楼,满是恭敬神色,过了片刻,对着二人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后院,你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后院就是你们的居所。”
院子偏僻处的一座小阁。
云孤鸿还怔怔的站在原地,双肩微垂,如同失魂落魄一般。
过了半晌,他才又缓缓的向内里望去,那边的墙上赫然挂着一副画。
画中有位白衣女子,明眸皓齿,栩栩如生,坐在一张石桌前,轻抚素琴,仿佛真的活过来一般,眼神还带着笑意,似有若无的与他悄悄对视着。
隔空相望。
云孤鸿微微笑了笑,走到画前,轻轻抚平画上的褶皱,看起来极为爱惜,轻声道:“这里又来了很多人,你最喜欢热闹了。”
“我们也是这样认识的,你还记得么?”
“对了,有个少年,眉毛眼睛跟你很像,一开始我还以为”
还没说完,他又摇了摇头,深深的望着画中的白衣女子,涩声道:“后来我又想想,怎么可能,你早就”
他似与人闲聊一般,可是声音却渐渐暗哑。
四处静默无声,忽然从窗口送进来了一阵微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似岁月轻抚他沧桑的面容,又似倥偬往事,一转而过,白了发鬓
不知何时,他悄然垂下了头,长发深深掩面,看不见表情,只有双肩微微抖动,似在哽咽:
“你怨我么”
江明和李梦茹二人跟着程笠来到后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后院地方也很大,四周整齐排列着精致清雅的房间,看起来是特意为客人准备的,但是此处依然是悄无人声,仿佛空无一人一般。
李梦茹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说除了那什么凌云剑阁的人都来了么,怎么看起来这里没有人啊?”
程笠板着脸,道:“千佛寺的静心,静空两位师兄为佛门中人,自然是喜爱清静的。还有金刚门的一位师兄,与佛门渊源颇深,想必此刻他们正在一起探讨佛理吧!”
“啊!”
李梦茹讶然道:“都是和尚啊?”
程笠面色一阵难堪,微怒道:“静心、静空两位师兄乃是千佛寺的得道高僧,渡世救人,千佛寺更是坐镇南方大泽,为天下正道不遗余力,你岂能这样说!”
李梦茹见他一本正经的神色,白了一眼,道:“那不还是和尚么,我有说错么?”
程笠怔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的确没有错,可不知道为何看她的表情,总有几分不明的意味,仿佛讥讽一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如何了,过来半晌,才强自道:“哼,你这种俗人,怎么会懂!”
江明忽然想起了酒楼中何不忧所讲的故事,便是忍不住问道:“紫霄观没来人么?”
程笠见有人问自己问题,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愿意说的,虽然脸上还有怒气,但是语气还算缓和,道:“紫霄观已退隐多年,早就不问世事了。”
说到这里,他又神色一转,颇有几分得意的道:“不过紫霄观与我们梧桐城世代交好,此类活动不参加,关系自然也是没话讲的!倘若哪一天魔教妖人卷土重来,紫霄观的真人们定然会出山助我师父,以匡扶天下正道!”
江明心里忽然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目光如炬,脸上充斥着异样的神采,像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仿佛在期待魔教妖人被打的落花流水的那一天。
“魔教真有这么可恨么?”
“呃”
程笠先是惊讶的看着江明,而后正色道:“古往今来,魔教一直祸害人间,天下不知多少侠义之士,为此付出了多少牺牲,才换得如今的太平盛世,你说可恨不可恨?”
江明默然不语。
程笠又道:“你可听说过通微真人的名号,我很是敬仰,可是,就连他也是被魔教妖人给害了!”
李梦茹看着程笠年纪轻轻,却一副嫉恶如仇,悲悯人世的模样,便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屑的道:“我们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