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阁楼外头,淡淡的阳光照在余忴霜的脸上,深处却总有那么的一丝微白神色。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向着后院方向走了去,不过并不是一行弟子暂时居住的地方,而是向着后院旁边的一个屋舍。
站在门口,她略微迟疑了下,才轻轻推开了门。
借着门口窗户内照射进去的光线,可以看到屋内窗明几净,一个少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到响动恍然回过了神,朝门口望了过来,
这少年脸上略显青涩,本该朝气蓬勃,但是此时却带着一些黯然疲惫,见到来人后,怔了一下,看其反应,刚才明显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连忙站起了身,道:“师姐,你来了。”
余忴霜看了他一眼,慢慢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只见床上还安静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紧闭着双眼,脸上隐约青丝浮现,毫无一丝血色,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弱的起伏,仿若已经死去了多时一般。
程笠也向着躺在床上的许微尘看去,好似又触碰到了心里的痛楚,神情失落至极,凄然道:“许师兄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云孤鸿三个弟子中,除了余忴霜性子孤僻,程笠与许微尘两人都是男弟子,所以平时接触最多,可谓是形影不离,而许微尘在任何方面也都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师弟十分照顾,关爱有加。
程笠虽然很不喜欢别人因为他年纪小的原因而对他处处多加关怀,也对许微尘的呵护不以为然,但是其深处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当他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心中震愕然的无以复加,深处更是有着无比的担惊受怕,在苦苦煎熬中终于等到了一行年轻弟子把许微尘带了回来,但却是不省人事,之后他就一直寸步不离的照料着,也让他的脸上生出了许多的伤怀与忧愁之色。
“许师兄这么多天都是如此,虽然气息一直稳定,可就是就是醒不来。”他低低的道。
余忴霜望了一眼哀莫的程笠,沉默了一下,道:“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程笠摇了摇头,忽然抬起头,道:“师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
余忴霜莫名一窒,就连头也不觉的低了许多,默然了良久,才低声道:“都怪我,本来该是我去凌云剑阁的。”神情言中满是自责之意。
听到这,程笠也怔了下,心中登时有些复杂了起来。
要说造成如此局面,他也有不可或缺的责任,当时三人分配路线的时候,他想要证明自己,执拗的想要替代余忴霜去路途最为遥远的凌云剑阁,无奈最终一番商议之下,竟落到了许微尘的头上。
可是无论是谁躺在床上,都是不愿看到的。
程笠道:“师姐,不怪你。”
说完,他低头沉默了一下,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竟忽然变了,隐约多出了几分恨意,声音也冷了许多,“都怪那些该死的魔教妖人!”
余忴霜默然看向他,只见他虽然黯然的脸上,眉角上却有着无法言喻的锋芒,一字一句的道:“若不是魔教妖人,许师兄他也不会遭此大难,魔教妖人都该死!”
之后,他又看向躺在床上的许微尘,沉默了许久,脸上又泛出了复杂神色,仿佛哀求一般的道:“师兄,你快醒来吧!”
虽然程笠这样说,可是余忴霜心中的罪孽感并未消去一分,依然自责,仿佛这是她的天性一般,把发生的一切不好的事,都揽到自己的身上,然后默默承受着,外表的冰冷坚强,只为遮住心中的那份柔弱与彷徨。
她又深深望了一眼沉睡不醒的许微尘,然后目光又放在床前那个瘦弱的背影上,轻轻咬了咬唇,默默的踏出了房门。
她在门口站了许多时候,然后这才转过拐角,向着后院走去。
可是她的步子越来越慢,仿佛接下来要面对的,需要用很大的勇气,甚至如她,心中也有一丝惴惴不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