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梵婴面前盛放了一碗温暖的糖水,是小艾给她的。
这小小的婢女如此勇敢而心软,为梵婴悄悄煮了一碗。
系统看着梵婴默不作声,以为她感动了。
梵婴用借口打发她出去放风,随后将糖水悄悄泼了,随后险些笑出眼泪。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你泼了做什么?”平白白费了人家好心。
梵婴噗嗤一声又笑出来:“因为我可不想被毒死。”
“这前朝□□,我早说过,希望我死的人可不少呢。”她轻飘飘道。
系统被梗了一下。
它以为她是相信小艾的。
梵婴却有些意外地挑眉:“相信她?我们才认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她,的确挺好玩的。”
系统道:“你大可不必把人想得那么坏。”
梵婴顺着它的意思也说下去了:“对。但就算她是个好人,也不能保证那糖水没有问题。”
她泰然自若逻辑通畅的样子让系统无从下手:“好吧。”
梵婴还和它开玩笑:“梵识意看我看得那么紧,难不成还是他故意放水,让我喝糖水的?”
这怎么可能。
系统也被逗笑了。
越是和梵婴相处,系统越是容易忘记眼前的少女是个被判魂飞魄散的人物。
梵识意没再放梵婴和他去早朝,而是换了种方法看着他。
自水牢之后,梵识意发现自己高看了梵婴。
她并不是修界那些女修,有灵力傍身随时可以反抗,没了权势,她不过是个普通凡胎□□的少女。
他随时带着她实属没必要。
所以他差遣人看着她,随时回复她一举一动。
“殿下,梵婴起床了。”
“殿下,梵婴在看书。”
“殿下,梵婴在画像。”
他顿了顿笔,敏感想到某一种可能,随后问道:“画的什么?”
那使女有些为难。
随后她差人拿来了梵婴的画。
并非梵识意所想的有什么机关暗语,而是一团明晃晃的宝蓝色,还有银色,隐约像是个腰间别了个长棍的人形。
梵识意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他本就不是什么爱画之人,便让几个懂画的画师看。
画师也没看出个什么。有人说像是差号兵将,有人说像是什么暗语。
最后,一个老使女打破了沉寂,战战巍巍地说了:“老奴看着,这像是画的一个人。”
梵识意批阅奏折的间隙抬眼,少年面目冷峻,看人都像是看死人一般。
老使女明白了他得意思,是让她说下去。
老使女犹豫再三,随后道:“我看着,倒像是在画摄政王殿下。”
荒谬。梵识意第一个念头。
但他没忍住又看了一遍那抽象的画,越看越惊悚。
画师们神情也越发诡异。
少年声音凉薄嘲讽:“可笑。”宫中太傅就教了她这个?还是她故意侮辱丑化他?
老使女唯唯诺诺,委婉道:“王女画技……的确一直不算太好。”
岂止不算太好。
他短暂的国子监生活里,其中有一项就是,为王太女写课业。梵识意脑子短暂闪过这点记忆,又很快将其抹去。
梵识意长吸一口气,将画纸揉了,又问使女:“她现在在做什么?”
气氛诡异的安静。使女回答道:“殿下,有一个婢女煮了糖水,想带给梵婴。”
大家跪成一排,等着他说话。
半晌,少年的声音冷冷淡淡:“带便带吧。”
众人松了口气。
梵识意又想了想,随后补充道:“糖水拿上来,那个婢女也带过来。”
那婢女跪在他脚前,瑟瑟发抖。
梵识意查过糖水没问题,问她缘故。
她战战兢兢答:“公主实在是太苍白了些。”
一片寂静。
梵识意冷笑了一声:“不顾自己,倒是担忧梵婴。”
梵识意说话一向刻薄,小艾脸白了白,虽不明白意思,但大抵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评价。
但当她以为自己要被处死的时候,摄政王却让她退下了。
她如梦似幻地走出来,老使女在她掌心放下糖水,眼眸深深:“算你小丫头好运气了。”
“去吧,把糖水带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