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元年七月二十四日晚,亥时,青川城西门。
“大帅,您终于到了!”
在谨慎地亲自辨认了城外军卒的确是自家军马后,田神功这才急忙下令放下吊桥。
打开城门后,他又迅速地跑下城楼,将陇右军主帅杨错迎入城中。
“田将军,你又立奇功一件啊!”杨错环顾青川城四周,毫不吝啬地赞道。
“嘿嘿……也没什么,这种事都已是轻车熟路!”田神功笑道。
尽管田神功自己说的很轻松,但其实“诈城”计策在施行过程中的风险系数是相当大的,万一被敌人识破,就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但好在田神功胆大心细,在关键时刻能够临危不乱,所以才能一次次地诈城成功。
从奉天到扶州,乃至现在的青川,田神功已当之无愧地可被称为陇右军“诈城”第一人!
但这种冒险计策只能用来对付对付一般人物,若是遇上狠角色,必然会碰得头破血流,死无葬身之地。
英年早逝于奉天城中的牛廷阶,就是一个血的教训!
“咦?田将军,你受伤了?”透过城门两侧火把的光亮,杨错突然留意到田神功的左臂竟然缠着一块印血的布条,不由得惊异地问道。
“一点皮肉伤,不碍事!”边说着,田神功还挥动了几下手臂,表示的确不碍事。
“田将军,难道是诈城时有所不顺?山字营的战损情况如何?”杨错急切地追问道。
“大帅请放心,损失不大。以马将军率领山字营的战力,对付青川城里的新兵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田神功笑着说道。
“那么……你……”杨错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伤口。
一提到这里,田神功就郁闷道:“哎!其实,本来这点损失也可以避免的。最可恨的就是姓严的那小子,要不是他突然冒出来搅事,青川城的守军被俘虏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个臭小子……”
说到最后,田神功语气不禁有些恨恨的意味。
“姓严的小子?”杨错疑惑地说道。
“那小子叫严越卿,身手倒是挺不错的。”
严越卿?原来是严武的次子。
严越卿在历史上名声不显,并不是他的能力不足,而是他父亲名声太大。
安史之乱以后,剑南道大乱,又面临吐蕃和南诏的联手侵扰,是时任剑南道节度使的严武将战乱平息,并且抵御住了吐蕃。
只可惜严武治蜀太严,造成了士族与朝廷的对立。
严武去世后,不久剑南道便发生大乱,而接任剑南道节度使的高适却无法平息。
这才有了后来的崔宁霸蜀,以及更大规模的剑南道大乱,在整个代宗时期剑南道几乎成了独立王国。
杨错轻轻摇头,迅速收回了思绪,沉声问道:“这个严越卿可曾擒拿住?”
“恩!”田神功点头说道:“这小子上回从我手里溜走的时候就负了不轻的伤,又赶了那么远的路,到青川来通报我军南下的消息,早就累的不行。这回逮他的时候没费什么力气!”
杨错点了点头,开始寻思着,能不能用严越卿钓到严武的归附。
这样一位能和张延赏、韦皋都在治蜀上面齐名的人才,不可错过!
“对了,大帅!”
“嗯?”
“这回夺下青川,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呢!”突然想起来什么,田神功显得异常兴奋地说道。
“意外收获?”杨错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两日文州刺史郭爽正好到青川城巡视防务,落城时也被兄弟们给擒下了!”
“文州刺史郭爽?”杨错立时失声问道。
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
难道真是老天刻意地帮助我吗?
文州城以及曲水、长松等地被轻易的攻下,与文州刺史的不在有一定关系。但郭爽也不是那种玩忽职守的人,之所以去青川、景谷,原因是那里接近山南道。
杨错迅速地闭目沉思起来。
片刻之后,杨错睁开双眼,朝田神功急问道:“田将军,可曾取得郭爽的文州刺史印绶?”
“恩!”田神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了杨错,“大帅,印绶就在这里!”
“哈哈哈……”接过布包,迅速地掀了开来,一尊官印,展现在杨错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