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尚未变冷的鲜血自银枪的枪尖滴落于地。
连续击杀两员敌将,曲环通体上下竟然没有溅上半点血迹。
一阵秋风吹过,荡起头盔上的红缨,为曲环凭添数分冷冽的气质。
但此时此刻,与风字营轻骑对峙的剑南军众将士,已无一人胆敢轻视这个敌军骑将。
“哇!”初逃回到阵中,雷仝又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翻腾的气血终稍稍平息了一些。
惊骇对手武艺高强之余,雷仝也不禁感叹自己的幸运。
若不是出于攻城时的安全需要,特地在身上加穿了一件内甲,今日挨的这一重击,至少得让自己躺上半月以上。
“雷将军,您不碍事吧?”盔丢发乱的吴岚关切地询问道。
“还……撑得住……”雷仝强自压下翻腾的血气,抬起微微颤抖的左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没想到,此人武艺竟如此高强!”吴岚望着勒马横枪、仍在顾望自己这边的曲环,心有余悸。
吴岚年纪虽轻,但战阵经验却也颇为丰富,曾会过不少知名战将,也常向身为剑南军两大高手之一的崔群请教武艺。
但吴岚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武艺竟能高到如此地步,匪夷所思的枪速、神乎其技的枪术。
“嗯!”雷仝缓缓点头,略有些艰难地说道,“此人的身手当不在崔将军之下……为何陇右军中会有如此多的高手?”
眼前此人籍籍无名,竟拥有这般了不得的身手。
若不是亲身经历,雷仝绝对不会相信。
曲环力敌剑南军四将之战,给风字营轻骑带来的无比的信心,狂涨的士气。
但对于剑南军而言,却是极大的打击。
并非是实际的伤亡,而是士气和军心。
原本在风骑的逼迫下,一众剑南士卒已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一些士兵脸上竟然出现与新兵般地怯悸之色。
“吴将军,看来今日已不宜与敌军再战!”留意到周遭士兵的状况,雷仝沉声对吴岚道。
“雷将军的意思是……撤回大营?”吴岚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只有如此了!再呆下去,我军军心必将动摇,而这正是敌军骑兵所期望的。我们必须先回营,安定好军心,至于交战只能来日再做计较!”
雷仝非常清楚与敌军轻骑对峙下去的结局会是怎样。
“但如果后撤,岂不会给敌军留下攻击机会?”吴岚忧心地说道。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雷仝面色愈加惨白了一些,“可以保持阵型方向不变,后撤步慢慢退军。无论如何。密集阵型不能乱。否则只能是自取灭亡!”
看到剑南军仍保持着进攻型的鱼鳞阵,却缓缓后撤起来,曲环微微笑了起来。
面上呈现一丝赞赏之色,但同时眼中又流露出异样的光芒,迎接挑战时的兴奋!
拨转小白龙驹回到风骑军阵前,曲环沉声对号角兵说道:“传令给林校尉——继续保持与敌军300步距离,未得我令,且莫擅自进攻!”
“嘟~嘟~”号角兵奉命迅速传递出了命令。
“风骑军第二曲,继续休整!第一曲,随我来!”在曲环的喝令之下,1000风骑紧跟曲环身后缓缓向退却地剑南军进逼过去。
“收战刀,取骑弓!”曲环将自己地风雪银枪挂在马侧,迅速取出一张强弓。
与此同时,向第一曲的风字营轻骑厉声下达着命令。
听得曲环的命令后,第一曲千余名轻骑几乎在同时完成了收刀取弓的动作,一张张牛角短弓迅速被擎在轻骑兵手中。
在风字营总共三曲骑兵中,配备了骑弓的惟有第一曲。
这套战法,源自于杨错在离开前,交给安太清的战法技巧书。这里详实记载了骑射战法的训练、技巧等内容。
而安太清本身就在幽州待了多年,对于外族的这项强悍作战技巧,可以说是非常的清楚。
在自家主帅杨错的大力支持下,安太清立即付诸实施。
但训练骑射技巧有两大困难:
其一、需要特制的骑弓。骑兵所用的一般为牛角短弓,弓身较步弓短上许多,为牛角所制。
其二、需要能够使用骑弓的骑兵,正因牛角短弓张力颇强,所以需要较强的臂力,并非所有的骑兵都能够使用得起来。
受制于这些因素,训练骑射兵的实际行动起初实施的并不顺利。
但随着安禄山部分叛军的投降,这两个问题都被解决。
所收编的叛军骑兵,里面有不少人来自并州和幽州,不但身强体壮,有人甚至有一定的射箭功底。
安太清从风字营轻骑中,精心挑选出千余人组建为第一曲,除一般的近身战技巧外,还特别传授骑射技术。
历时四个月,终于初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