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成都府。
刘展领着一位青年文士急赴思环宫,求见郭英乂。
“主公,我昨日在市街偶逢大贤。此人年齿虽然不长,但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谋略不减于管、乐,枢机可并于孙、吴,实乃世间罕见之奇才。”刘展语气颇显急切地对郭英乂说道,“主公欲成就大事,当可用此人!”
“哦!”听刘展如此夸奖一人,郭英乂也不禁好奇起来,出声问道,“刘将军,此人现在何处?”
“禀主公,正在宫外,可否一见!”
“快请!”
不多时,一名青年儒士随刘展跨入厅堂。
“主公,这位便是我所言大才,乔琳。”
“在下乔琳,见过郭节度!”乔琳拱手微施一礼,随即便仔细打量起郭英乂来。
郭英乂也在仔细打量乔琳,不多时便不禁皱起眉来。
乔琳身材短小、浓眉掀鼻、黑面短髯,相貌可说丑陋怪异之极,实在很入不得目。
相貌丑陋便也罢了,更让郭英乂不高兴的是乔琳周身散溢的傲气。
一般来说,莫说像乔琳这样的白身儒士,就是剑南重臣宿将,见着郭英乂也是深施大礼,从未有谁只行拱手之礼。
“乔先生所学,以何为主?”强忍着不高兴,郭英乂沉声询问道。
“不必拘执,随机应变!”
乔琳虽也看出郭英乂的不高兴,但仍是不以为意地回道,语中自带几分狂傲。
“比郑公、哥舒将军、刘将军诸位如何?”郭英乂眉头深蹙,继续询问。
“与以上诸位大不相同,不可比也!”乔琳眼中现出一丝异色,仍然淡然回道。
乔琳虽说不可比,但语气却并非如此,显然他是认为哥舒晃、刘展等人还比不得自己。
刘展并未生气,但郭英乂却已忍受不了乔琳的狂傲,语带讥讽地说道:“公既如此高才,为何在山南不能见用,反来我剑南?”
知道投奔郭英乂的意图十之八九将要落空,乔琳无声地叹了口气。
但,他的话中却丝毫也不服软:“锦上添花之事,我不屑为也。前来成都,乃为雪中送炭!”
非蠢笨之极的人,便可听出此话的意思。
乔琳认为郭英乂远不及山南道张献诚。
郭英乂顿时气恼不已,如何耐得住乔琳这话,厌烦的负面情绪,立时战胜了求贤之心。
“我这里四季如春。只怕没有你送炭的机会!”郭英乂立起身形,冷冷说道,“我有些累了。刘将军,你要好生招待乔先生!”
乔琳何等聪明之人,立即听出郭英乂地逐客之意,傲气顿起,微一拱手,掉头就走。
郭、乔二人对话极快,刘展还未来得及插口,事情就已经闹成这种局面。
看了看远去的乔琳,刘展恳切地对郭英乂说道:“主公。乔琳性情虽傲,但却是济世之才,于主公大业极有臂助。还请主公容忍其傲气,将其收为己用!”
“此人乃一狂士,徒呈口舌之利,未必便有真才实学,否则怎不见用于山南?”乔琳倨傲之极地离去,更让郭英乂恼火,“我有你们相助,足矣!”
摆了摆手,郭英乂打住刘展地继续劝说:“刘将军,此事不复多言。”
刘展无声叹气,随即无奈地告辞离开。
出了思环宫,刘展急步匆匆寻到乔琳,先为郭英乂不用之事致歉,随即问道:“先生,我主有些傲气,你何必故以言语相激,而致如此境地。”
以刘展之智,自然看得出乔琳先前的表现带着试探的意思。
乔琳呵呵一笑,并不为郭英乂拒用之事生气:“刘将军,当今之世,君择臣,臣亦择君。我适才正有试探之意。以我性格,若无宽宏之主,必难善终。郭节度显然并不适合我!”
知道已经无法挽回,刘展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先生将欲何往?”
“回山南道,结庐而居,先观天下大势,再做筹谋!”乔琳看得出刘展为人,笑着直言说道,“刘将军,鲜于叔明可在成都?”
“叔明已调任邛州刺史!”刘展略先惊异地回道,“先生认识叔明!”
“乃是我的故友!”乔琳向拱手刘展施礼说道,“我这便告辞了,若有缘再见!”
刘展颇为惋惜地再叹口气,恳切地说道,“我让人送先生返回山南……”
“不必,多谢费心……”乔琳笑着摆摆手。
此时,两人所在恰好无人。
犹豫了一下,乔琳淡然对刘展说道:“以郭节度性情,刘将军日后还是少逆多顺为好,否则恐惹其祸!交浅言深,还请见谅……”
说罢,乔琳告辞离去。
望着乔琳背影,刘展第三次叹气,随即缓缓转身回府。
翌日傍晚,乔琳只身来到邛州,见着鲜于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