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韦皋枪挑宋思客的景象,素敬英雄的乌蛮族士兵尽皆纵声狂吼起来。
无当二字既是飞军之名,同时也是飞军的战斗口号。
“无当!”由十数人至数百人,最后整个战场上空都回响着这豪壮的呼喝之声。
很多飞军士兵虽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也被这口号鼓动得热血沸腾,气势愈盛,厮杀愈加凶悍。
“无敌!”
“百胜!”
被无当飞军这支新军所激,身为老牌劲旅的虎字营和熊字营自也不甘落后,几乎异口同声地狂吼起来。
邓阳军的队型已被彻底打乱,前、中、后军乱成一团,尤其在缺乏邓阳统一指挥的情况下,只能各自为战。
中军遭遇地打击最为致命,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扛执战旗的士卒。
“嗾嗾嗾……”由无当飞军特制箭弩射出的毒箭,很快便将数名擎旗敌兵撂倒。
代表邓阳身份的暗红色帅旗“啪嗒”一声重重地摔落,随即被飞军士卒无情地踏入泥土中。
抵抗的非常艰苦的剑南军,看到帅旗的陨落,又看不到邓阳的身影,很自然地以为邓阳已经阵亡,士气原本就相当低落地士兵立时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
随着邓阳的逃离,宋思客的阵亡,剑南军残留的最高将领竟只是几个都尉,凭他们的影响力根本就稳固不住战场的局势。
眼看大崩溃在即,东面前军所在方向突然响起“呜~呜”的牛角战号声。
邓阳在最危急的关头,去而复返,汇合了前军的部分士卒,立即命令司号兵吹响号角招集其余士兵朝自己这边靠拢集结。
如无头苍蝇般的剑南军闻号,立时有了主心骨,拼尽全力朝号角方向冲杀过去。
虎字营、熊字营和无当飞军则是拼尽全力截杀对手。
聚集了有两千士卒,邓阳立即组织士卒列成一定密集阵型,边抗击敌军攻击,边朝后方撤退,同时仍不停以战号呼唤其他士兵向自己靠拢。
至此时,邓阳已知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击败敌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崔群和朱翔能够及时回援了。
而今惟一需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拖延时间。
野诗良辅和韦皋也看出了邓阳的企图,指挥士卒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
此处的敌军仅只有六千,而邓阳的整支大军应该不下万人。
很明显,还有另一部敌军不知潜在何处?
疯狂杀戮在继续,几乎每一刻皆有生命消逝。
尸横遍野,血流成泽。
残肢兵刃,散落一地。
“枪车,突击!”军司马几乎将自己嗓子喊破,眼中厉芒毕现,指挥麾下的一屯虎字营列成三排,潮水般地狂攻向敌军的左侧翼。
另一屯虎字营则在其军司马的率领下猛突敌军右侧翼。
两屯虎字营以钳形状,配合着正中的主力将敌军压制的动弹不得。
六千兵马竟然崩溃在即,让邓阳已几近绝望。
邓阳一生所逢大小战断无数,经历的危机同样无数,但能跟眼前的境况相比,也只有当年太上皇南下那次。
“邓阳,纳命来!”韦皋纵骑前突,直取邓阳。
“嗾!”一支狼牙长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划过长空,四百步的距离眨眼即过,箭头带着强烈的螺旋气流直奔韦皋的后心。
在箭身离体不足一丈时。韦皋才感应到危险的来临。
毫不迟疑,韦皋急夹紧马腹,整个身体猛地趴伏在战马背上。
狼牙箭高速旋转着,恰好从韦皋的背脊上方寸许飞擦过去。
“呃!”狼牙箭锋利的箭芒竟凌空将韦皋背上铁甲切出一道口子,并“轻轻”带出一道血痕,辣痛的感觉让韦皋闷哼出声。
“谁暗箭伤人?”韦皋直起身形,拨马朝向箭矢所来方向,厉声怒喝道。
“崔群!”一骑如电而至,马上一将正是崔群,一弯三石强弓正持在他手,弓弦尤自微微震动。
“崔将军!”邓阳面色又惊又喜,纵声招呼喊道。
“大将莫慌,崔群来也,朱将军领大军随后就到!”崔群放声回道。
邓阳微感愕然,听崔群的回答,竟似只有他孤身一人先期来援。
事实也正是如此,崔群的身后看不到任何一个随从士兵。
当发现情况有异,崔群非常不放心邓阳的安全,于是将兵马全部交付给朱翔统领赶路。
而他自己则单骑先行。
尽管面对无数强悍的敌军,崔群仍是夷然不惧,跨下战马一步不停地在战阵中穿插驰骋。
与此同时,那弯三石强弓成了敌军将校士兵地噩梦。
“嗾!”
“嗾!”
“嗾!”
崔群纯以两腿控马,一手持弓,一手抽箭上弦发射,一支又一支狼牙箭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出。
所谓神射,箭无虚发,四百步内所当者,皆应弦而倒。
崔群非但善于驰射,而且左右开弓,无所不能。
两盏茶工夫,一筒二十余支箭矢用光,二十四人中箭身亡。
二十来自虎、熊二营,四人来自无当飞军,其中包括伍长、什长、都伯十五人。
见麾下士卒被崔群如此屠戮,野诗良辅与韦皋双目尽赤。
新建的无当飞军暂且不说,虎字营和熊字营自组建至今,从未遭逢败迹,即便伤亡最惨重时,也不过二、三百人而已。
现在被崔群一人就撂倒二十个,而且再任由其驰射下去,也不知会有多大伤亡。
“狗贼,可敢与我一战!”韦皋策马猛追崔群,口中恨恨地发出邀战话语。
“城武,小心!”野诗良辅曾听及过崔群地神射之技,惟恐韦皋遇险。
不得已之下,只好命麾下都尉代为指挥攻击,自己则策马尾随在韦皋之后。
“自寻死路!”崔群眼泛寒光,手中强弓连珠箭发,四支长箭几不分先后直奔韦皋要害而去。
韦皋沉声冷哼,枣阳槊挥舞如风泼一般,上格下挡将四支箭矢全部格飞。
同时与崔群的距离又更拉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