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杀!”
似乎被这血腥味十足的“杀”声所催眠,叛军士卒的精神越发地高昂,一张张面庞因嗜血而扭曲狰狞。
鼓点的节奏越来越快,叛军士卒的前进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股洪流,朝着唐军的驻地奔涌而去。
此时,张忠志的大营。
“将军,史朝义已全线出击。看来这位皇帝没有留下任何后手,估计是准备与杨错决一死战了!”王武俊急切地向张忠志禀报道,“我们该怎么办?”
沉吟了许久,张忠志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说道:“传令,全军集结,准备出击!”
“是!”王武俊激动地应道,随即急步而出。
“杀!”
惊天动地的鼓角,也掩盖不下数万士卒的狂暴呐喊声。
箭矢密集如雨,带着凄厉的啸叫,在天空中交织出一片片死亡的阴云,吞噬着一茬又一茬的生命。
“嘎吱~嘎吱~!”绞动人心的木轴摩擦声中,数十块巨大的飞石破空而出,带着无比的威势,以千钧之力猛砸下去,令人望之骇然色变
已经近身厮杀的双方士卒浑如疯狂一般,狰狞的面孔,嗜血的低吼,赤红的眼眸,似乎恨不得能一口将对方吃掉。
狭路相逢勇者胜!
勇气、斗志并非凭空产生,求生的信念,正是两军士卒斗志的最大来源。
胜则生,败则死!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想要全身而退、回乡与家人团聚,死战求胜是唯一的选择。
在这一刻,勇气已经转化为疯狂!
紫云山,北山的山顶,山石嶙峋,树木寥落。
杨错居高临下极目仔细凝望着远方的战场。
紫云山位于龙兴县东北二十里,属伏牛山系东麓,由九山十八峰,五湖一条河组成。
这里山势奇绝,植被茂密,怪石林立,古寺宁静,湖水秀雅,风景如画,极富奇趣、险趣、幽趣、绝趣。
山脉内有大小峰头近十座,最高处约有二百余丈,山脉绵延方圆十余里。
唐军的防御,正是依托紫云山而成。
步军主力背靠山脚展开,依次是刀盾兵、枪戟兵、弓弩兵,而投石车这种超远程攻击器械则依山而列,借助山的高度,以此将射程发挥到最极限。
郝玭的风骑军、郭涔率领的羌族铁骑、莫辛等骑将率领朔方骑兵,则游击在外围。
由他们自行寻找好的战机。
叛军的进攻,是以史朝义亲自统领的三万步卒由东面,傅士则的两万步卒自北面,从两个方向对唐军形成了钳击之势。
骆悦、蔡文景的三千骑兵则用来防范郝玭、郭涔和莫辛等。
真正说来,叛军人数虽然略多一些。
以实际战力而言,他们却未必是唐军的对手。骑兵数量较少,军心、士气低落……都是叛军的软肋。
如果眼前的这场决战,仅仅只有唐军和叛军两方,杨错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史朝义在平原上以进攻对进攻。
以步卒正面强攻,骑兵侧后突击,一战击溃五万叛军并非是不可能。
然而,张忠志那多达两万余的北疆重骑兵,始终都是高悬在杨错头顶的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先前他可能真被打“痛”了,在进攻上表现得相当消极。
但在眼前这场事关战局最终走向的决战时刻,张忠志究竟会有什么举动,实在是很难预料。
杨错身为主帅,肩负几万将士的生死,任何决策都必须慎重,凡事都要先从最坏的方面考虑。
这也是为什么叛军骑兵三千人,就能防住唐军上万骑兵。
“叛军攻势很猛!”
李泌站在杨错身旁,眺望着山下的激战。眉头微皱着说道,“这一战会相当艰苦,不过,最要命的恐怕还没来临!”
“嗯!”点了点头,杨错知道李泌指的是张忠志的重骑。
叛军的进攻最是疯狂,就表明史朝义越没有顾忌。
能让史朝义感觉没有顾忌。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叛军会有援手。
除了张忠志,还会是谁?
“我们的援军不知什么时候能到?”杨错的亲兵队长杨朝晟在旁轻声插口道。
“援军倒是不必太多操心。该到时自然就会到的!”李泌笑笑说道,“我倒是希望上苍能够赏脸,让那该死的雨早点落下来!”
说这话时,李泌虽然面带微笑,杨错却留意到他深埋眼底的一丝焦虑。
预料到决战可能会在今日展开,李泌昨夜几乎就没有睡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帐观望天象风势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