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手机递出后,杨大伟便已做好了被耻笑的准备。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没有人笑出声。他抬起头,便看到青橙正一脸平常地将他的手机递了回来,而江臣也只是很简单的说了两个字:“能治。”
语调稀松平常。似乎杨大伟得的并非是这种最容易为世人所耻笑的隐疾,而只是普通的发烧感冒。
“真的吗?”杨大伟下意识问出了声。
他等这个答案已经太久了。
之前为了这个毛病,他已经跑遍了梧桐市的大小医院,就连邻市几家最出名的医院也都去过,但一直没能得到什么好消息。
检查做了不知道多少,但就是没一个检查能反应问题的。
原本他都已经放弃了。
然而随着他年龄的增大,家中父母抱孙子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他又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有很多次,他都想把这个事实告诉父母,只是看着他们期盼的神色,却总是不忍心说出口。
所以他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去相亲,但一次又一次地找各种理由拒绝对方。
只是这种逃避的方式并不能让他真正减轻压力。就这样,焦躁抑郁的情绪越堆越高,到了最后,他原本的隐疾没有治好不说,反倒又弄出了抑郁失眠的毛病。
这也才有了他去找单医生看病的事情。
江臣端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茶:“真的。”
听到这个回答,杨大伟收起手机,正襟危坐,神色认真说道:“那我如果想要治好自己的这种病,究竟要付出些什么样的代价?”
江臣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小口喝着茶。
最开始经营书店的时候,江臣不喜欢卖关子,每次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往,干净利落。但大部分时候,客人对他的直接反而表现出了强烈的怀疑,甚至有几位客人直接把他当成骗子,转身离开的。
而讽刺的是,当他开始学着端起架子,这些客人反倒对他越信服,并且他端的架子越高,显得越神秘,就越容易得到客户的认可,买卖成交的便越顺利。
所以现在为了少些麻烦,江臣尽管仍然不喜欢这种方式,但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配合客人玩这种自我营销的无聊把戏。
等了一会儿,见火候差不多了,江臣才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必那么紧张。你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很小,只需要帮我打赢一场官司就可以了。”
“什么?!”
杨大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苦苦奔波了数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仅需要打赢一场官司就能够解决?
而且不是说好的修行中人吗?为什么提出的要求会是打官司?
这怎么比对方要一大笔钱来得更为荒谬?
“江老板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说笑?”
江臣笑着说道:“我从不说笑。”
杨大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场官司很难打?”
江臣摇摇头:“难不难我说了不算。”
虽然江臣没有承认,但是杨大伟还是这般认定了。
他的逻辑很简单。
像江臣这般有能力的修行者,又认识单医生这样的朋友,能动用的人脉一定很广。而且对方能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开一家基本不可能赚钱的小书店,也不像是缺钱的主。试问,这样的人找什么样的律师找不到?
而如果是简单的官司,那对方随随便便找个律师就可以解决了。所以一定是一件很棘手的官司。
但杨大伟依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因为他很清楚,哪怕再棘手的官司,只要给够了足够的好处,便会有大把大把的律师抢着打,并且会用尽手段将之打赢。
而对方愿意将这么个官司交到他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手上,还当成替他治病的条件,原因必然只有一个,那便是看在了单神雷的面子上。
想到这,杨大伟更加坚定了以后要回报单神雷的决心。
“江老板,我能确认一下,您的要求是让我打赢这场官司吗?”
“是的。”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打输了呢?”
“打输了的话,这个交易自然就失败了。你的要求,请恕我无法完成。”
“会有别的惩罚吗?”
“别的惩罚?”江臣笑了笑,“不知道以后也不会再跟你做任何交易算不算惩罚?”
也就是说,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吗?
杨大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我需要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江臣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不急,你的委托人就快到了。还请你稍坐一会儿。不知道客人是否还有其他疑问?”
是否还有其他疑问?
杨大伟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他当然有很多疑问。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他一直都处于一种稀里糊涂的状态中,包括此刻,他仍然觉得自己处在一个现实与梦境交织的边缘。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问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青年。只是他又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从而打碎现在这个仿佛如梦境一般的现实。
还是等见了委托人之后,再看吧。
杨大伟摇了摇头。
“那客人请自便。”江臣笑笑,然后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杨大伟想了想,没敢四处乱瞟,只能掏出手机,查看起自己在爱稀饭网站上的未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