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洗手间前的长队,张勇只停顿了片刻,转身离开,找到了个最近的服务员,问了有没有别的洗手间。然后他根据服务员的指示,穿过喧闹的大厅,绕过一段走廊,下了一层楼梯,来到了餐厅为员工准备的洗手间。
相比于吵得人头疼欲裂的上一层,这里显得死寂又昏暗,让人感到全身心的冰冷。张勇搓了搓手,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外套穿下来。
推开门,张勇被吓了一跳。
昏暗的灯光下,有两个成年男子正一动不动的站在小便池边看着他。一个一头黄毛,耳朵上还打着耳钉,衣服后背上印着“战无不胜”四个大字。
另一个则低调很多,一身黑色,上衣是连帽衫。不知是觉得冷还是个人习惯的缘故,虽在屋内,但他仍然把帽子戴了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双手插在上衣两侧的口袋中,身体也微微佝偻着,让人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事情,只是被张勇的突然到来打断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上次遇见黑无常之后,张勇这几天便一直有些神经质的意味,看到什么异常的人总会联想到远乡。只是看到二人脚底下短小的影子之后,他才松了口气,换上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看向两人。
黄毛冷冷瞥了张勇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跟那个兜帽男说着话,脸上流露出谄媚讨好的神色。不过他似乎有什么隐疾,身体好似在微微颤抖着,脸部肌肉一直抽搐着,不时还会吸下鼻涕。
张勇不愿意去听别人说话,挑了个离二人位置较远的隔间,朝那走去。
行走过程中,张勇忽然生出一种错觉,明明那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彼此在说话,洗手间内也没有其他人,但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
等他走进隔间,关上门,拉下裤子掏出家伙放水,他才想起一个奇怪的地方。
虽然那两人说话的声音放得很低,但洗手间其实很小,还这么安静,绝对不至于完全听不清。但他回想起那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却一个词都想不起来,好像有人拿耳塞堵住了他的耳朵一般。
不详的预感从张勇心中再次升起。
一股莫名的阴冷感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激起鸡皮疙瘩。
他一边放着水,一边扭过头透过下面的门缝紧紧盯着外面的地面,生怕会看到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向这里移动。
而就在一门之隔外,黄毛比张勇害怕得更为厉害。他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但是声音还是有些发飘,腿肚子也哆嗦的厉害。
因为他已经发现,面前的仇哥自从刚才那小毛孩进来之后,就仿佛走了神,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他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这段时间的工作出现了严重的纰漏。
其实在今天来见这个仇哥之前,他也想过是不是要逃到外地躲一段时间的。他的车票都已经买好了,可想来想去,他自觉以对方的神通广大,即便自己跑到了天涯海角,恐怕也躲不开对方。
而另外还有一个更严峻的理由,让他不得不来。
他的花蜜已经吃完了。
即使他逃离了这里,但要不能获得新的花蜜……
想到没有花蜜吃的结果,黄毛仿佛感受到了那种钻到灵魂深处的麻痒,抽搐得更为厉害了。
两腿一软,他直接跪在了仇哥面前,双手拽住了对方的裤子。
怕引起对方的反感,没敢用力,也没敢把自己的脸贴上去。
“仇哥,都是我黄毛不好,但你别生气,你要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一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仇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黄毛,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原本的心情确实很坏,但是在看到张勇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点都不坏了。不仅不坏,反而出奇的好。好到他甚至都有点想要在问完话之后,放掉眼前的黄毛。
他没想到今天此行还有意外收获。居然还能碰到一位故人之后。
想起张勇那张和故人简直一模一样的脸,他有些兴奋,揣在兜里的双手更是感觉火热。
但随即,他又轻轻皱起了眉头。因为他遇到了非常严肃的问题。
自己该如何处置那个应该姓张的小孩?
是将他剥皮抽筋后杀死好呢?
还是将他杀死后再剥皮抽筋?
想着这个伤神的问题,仇复不由有些遗憾。
为什么这个小孩不是个修行者,拥有一个旺盛的生命力,能够协助他宣泄掉这十多年来埋在心里如同鱼刺一样烦人的恨呢?
仇复偏头看着张勇所在的那个隔间,准备等门开后,给张勇一个巨大的惊喜。
不过就在他想要将双手从口袋中掏出的时候,洗手间的那扇木门再一次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