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的前半截都很顺利,杨大伟始终没有发现她在暗中窥探着她。而在目送杨大伟进办公室交作业后,她就偷偷跟在后面,躲进了他下楼所必经的楼道口,准备听到脚步声近了之后,突然从他的视线盲区跳出来,吓他一跳。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杨大伟的脚步声没有越来越近,反而变得越来越远,原来他跑去上厕所了。
于是杨晓丽将计就计,改变了作战计划,从上一层绕路来到厕所旁边,准备等他尿尿的时候,冲进厕所吓他一跳。
对于这个堪称绝妙的灵机一动,杨晓丽甚是满意,觉得这次总得如愿以偿了,然而另一个人的到来却再次打乱了她的完美计划。
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杨念桐。
她没按时回家,便已然是件要被唠叨的罪过了。而要是再冲进男厕所去吓唬杨大伟,那更是罪上加罪,所以杨晓丽犹豫了一下,才决定抓住这次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继续吓唬杨大伟。不过就不好直接冲进男厕所了,而是等他出来的时候再吓他。
兴致勃勃的她等候在门外,张牙舞爪地研究着怎么才能做出最恐怖的鬼脸将杨大伟一下子就吓尿裤子。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计。
她听到了杨大伟略带惊恐的疑问声。
当时天真的她还以为父亲也在玩吓唬人的游戏,于是偷偷蹲在墙角,慢慢扒着墙探出头去看里面发生了什么,然后她便亲眼看着父亲将杨大伟拉进了一个隔间内,并销上了插销。
她不知道父亲准备做什么,不过好奇心让她没有出声。
玩游戏的时候,要想玩得开心,得有足够的耐心。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父亲用柔和的声音让杨大伟脱下裤子,说要帮他检查身体。
杨大伟跟她一样,也有些迷茫,但好像还是听从了杨念桐的指示。
但随后,杨大伟的声音便开始变得尖锐起来。隔间的木板也不时被敲得咚咚响。
好像他们在里面打架。
杨晓丽渐渐发现了不对。
因为杨大伟当时的叫喊声,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家里隔壁楼的那条老狗。
那条掉了半身毛的老狗因为之前咬过人,便被它的主人拴在了一楼窗户的栏杆上,再没有松开过。它的家是一个用几块木板钉成的,四面漏风,所以每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就总能听见它那挠人心肝的呜咽声。
杨晓丽开始感到慌乱。
但那时的她才七岁,并不懂得隔间里的事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这可能是件不太好的事。可听着父亲和风细雨一般的笑声,她又不能很肯定。
她想去询问一下父亲到底在做什么,可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
父亲做事的时候,不管是备课这种正事还是打麻将的休闲事,从来不喜欢她去打扰。
她以前还因为打扰到父亲和别人在家打麻将,害他输了钱,被狠狠扇过一个耳光。当时耳朵嗡嗡了好几天。父亲抱着她跑了好多次医院,才最终把那只讨人厌的苍蝇从耳朵里赶跑。
她不想再去医院。因为吃药很苦,吊针很疼。
所以在听了一会儿,她选择了偷偷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着是不是跟母亲说些什么。
可一见到她,母亲当时就又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就抱着她哭:“死丫头,这么晚了才回来,又去哪疯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急死!”
杨晓丽就没有提起这件事。
而后来,她也就渐渐把这件事给忘了。
……
就在杨晓丽回忆着这段让她恶心又反胃的记忆时,天上的太阳也很没有眼力见地将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感觉头皮有些发痒,再加上周围的人吵闹的厉害,心情更是莫名地烦躁,不由自主地顺着杨大伟的话大声骂了一句:“这种野狗真讨厌,就应该将它活活打死!”
杨大伟微微皱了下眉头。
凭心而论,他当然也是希望那条野狗被打死。但这种话出自杨晓丽口中,而且还是在他的欺骗下说出来的,总让他感觉有些心虚。
他只能强忍着恶心,笑着追加了一句:“其实还好啦。后来我就一直绕道走的,也就再也没碰到过那条野狗。”
杨晓丽笑笑没吱声,低头看着脚下。
光滑的地板那一面也有个女人在对她笑。
面目可憎,宛若一只小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