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胖儿大名胡晓虎,今年十四岁、是个孤儿,父亲在他两岁的时候,出差到唐都,赶上了一场大地震人就没了。
母亲拉扯他到了十二岁,又因为积劳成疾,染上了肺病没治好也撒手人寰,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大杂院里的三间北房。
胡小胖就在长在这个大杂院里,周围邻居的照顾下,生存了下来,居然还没有失学。
这位大杂院里长大的孩子,天生的性子也有点歪,虽说在周围邻居大爷大妈、叔叔阿姨的照顾下,冻不着也饿不到的,但是为了兜里能有些个活钱,居然自己想出了在夜市上卖茶叶蛋的主意。
跟隔壁的刘大婶学了学怎么做茶叶蛋,就从市场上走街串巷的小贩手里买来鸡蛋,自己试着开始做了起来。
八十年代的人们,刚刚脱离了饿肚子的境况,对于口味的要求根本就没有那么高,对食物的评价很多时候只是简单的有味儿、没味儿而已。
一个小屁孩胡乱做的的茶叶蛋,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上,居然每天也能卖出去几十个。
四毛钱一斤的鸡蛋,每斤有个八九个的样子,煮好以后就在夜市上卖到一毛五一个,生意好的时候每天能卖出去近百个鸡蛋,就算是生意不好,五六十个也是最少的。
这样每天能挣上个几块钱。可别小看这几块钱,一个月积累下来就是一百多元,都赶上了大部分家庭双职工的收入了。
被收留的姚远端着个铝锅,跟着胡小胖穿过凌乱的大杂院,来到院子深处。小胖儿随时一指:“诺,到了,这就是我家。”
打量着这个大杂院里的三间破旧平房,姚远心里叹了一声:“虽说房子破了点,还要啥自行车啊,没有露宿街头就算幸运了,也就是自己脸皮厚,孩子也够淳朴(够二),刚见面的陌生人都敢往家里带。”
一个孤儿的家里能好的了(liao)?房子破、家里的家具也够破的,满屋子看过去就给人一个印象,就是:凑合。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被用作厨房的东屋倒是收拾的非常干净。
剩下的两间房子里都摆了床,凑合着住吧。姚远简单参观了一下三个房间,便一头扎在床上,不想动弹。
“哎,你谁啊?”一个满头棕黄色头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年轻人脸色煞白,身上带着股子戾气,问的话也毫不客气。
姚远躺在床上,抬头看了看对方,不用问,这位就是小胖儿提到黄毛哥,边随口应道:“小胖儿的师傅,教他做菜的,今晚上我也住这。”
听到师傅两个字,黄毛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这个年月的师傅那是真师傅,师徒父子的观念还是深入人心的。
小胖儿从公共厕所钻了出来,手里提着裤子忙不迭的跑进家门:“那什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黄毛哥,甘家口这一片的顽主,可有名了。”
说完又指着床上的姚远:“那什么,你叫啥啊?”
黄毛一脸的狐疑,姚远从床上挣扎中坐了起来,屁股不肯离开床面,双手撑着床边:“我叫姚远,是个厨子。”脸皮厚的不行。
“对了,他说他能教我做茶叶蛋。”小胖儿开心的说道。
“不只是茶叶蛋,还会很多东西,你今天帮了我一把,回头我带你发笔小财。”姚远赖上这张床,心里就不想走了。
好不容易有个能落脚的地方,小胖儿看起来也是块像样的材料,不如就带着他一起玩呗。
黄毛在一边有点看不懂,啥?不认识就认人当师傅?靠不靠谱啊?
小胖儿倒是挺开心:“家里鸡蛋不多了,明天等我放学去多买一些,咱们多做点,能赶上六点多钟出摊就行,姚师傅你是真的会做?可别骗我。”说着拿眼角扫了扫站在一旁的黄毛。
“放心吧,小胖砸,姚师傅可不骗你,我不止教你做茶鸡蛋,再教你几样更挣钱的东西,拿到夜市上去卖,保你发个小财。”
说完姚远站起来,溜达两步:“家里还有啥吃的没有?晚上没吃饱,饿了。”
“没啥东西了,有点挂面行不行?”
“鸡蛋还有没有?”
“还有点呢。”
“那行,我给你们做个醋卤面当夜宵,你们尝尝。另外明天小胖你早点起,上学之前先把鸡蛋买了,茶叶蛋需要长时间入味,等你放学再买、再做就来不及了。”
拿出几个鸡蛋打好,下油锅,姚远很随意地往里怼了半瓶子老陈醋,又找出酱油往锅里就是dun、dun、dun的一通猛倒,这个操作让另外两个人看傻了眼。
黄毛就觉得嘴里一阵泛酸,唾液充盈,吸溜一下,玩呢吧,这半瓶子醋到进去,这特么的酸的还能吃吗?这个孙子别是个骗子,一会儿看情况不对,抽丫呢!
醋在锅里熬着,渐渐的酸味淡去,有股特殊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姚远随手抓了一大把蒜末还有香菜末,丢在锅里。
手里拿着一字挂面,回头看了看黄毛:“你吃吗?”
“吃、吃!”黄毛连连点头。
锅里水烧到冒鱼眼泡,姚远把一斤挂面都给怼了进去,饿坏了,李老太太的馄饨馅太小了,根本就没吃饱啊。
片刻以后,三个人每人捧着一个大海碗,头都几乎埋到碗里,往嘴里唏哩呼噜的巴拉着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