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喜欢音乐,他的音乐熏陶来自于自己的母亲,母亲魏老师是正牌大学的音乐老师,专业出身。在听了江文哼唱了几遍从地摊野孩子嘴里学来的一首【小苹果】后,先是迷茫,后来就是有点惊喜,马上找来笔、纸,坐在钢琴边上,逐句把这个歌的旋律给扒了下来。
用钢琴串了一遍曲子,老妈开了腔:“这个节奏是有点怪,但是挺容易上口的,更像是个舞曲,节凑感强,韵律诙谐,说它是儿歌吧,又不太像,总之跟眼下的音乐作品都透着点不一样。歌词也挺逗,虽然都是大白话,但结构、韵脚都还算可以,关键歌中唱的这个小苹果可以代指很多方面,可以是恋人、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其他的事物,甚至代指到祖国都说的通,可惜了就是歌词不全。”
江文在一边皱着眉:“您不觉得这个歌那么俗吗?俗的让人脑仁疼。”
魏老师微笑着:“是,第一遍听就觉得讨厌,第二遍觉得有意思,第三遍居然就想跟着唱了,这个传唱度绝了。”老妈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其实有时候文艺作品大俗就是大雅,音乐也不例外。”
“用在电影里的歌舞场景效果肯定好。”江文思索着。
“没错,你说你是在地摊上听个孩子唱的?有没有可能再找到那个人,把这个歌词给补齐?我直觉这肯定是会受大家欢迎的一首歌,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这个作为迪斯科舞曲,加上些电音效果,肯定没治了。”
“您这么说,那我感觉就对了,有意思,回头我再去一趟甘机口,看看那个孩子还在不在,就半首歌词,这心里不上不下的别扭。”
姚远迅速切好几碗卤煮火烧,递给早就排队等着的食客,找毛巾擦了擦手,就往江文的桌边走去。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矮凳上:“怎么着?江老师您这大艺术家怎么跑这地摊上来吃饭了?”
江文脸上有点尴尬:“您可别骂人,哪来的艺术家啊,怎么您认识我?”
“当然了,谁不认识您啊,什么特么的叫做惊喜!”姚远顺口就来,突然一想又不对,这个台词可是三十年后江文的台词啊,又马上找补了一句:“这就叫做惊喜!您能亲自来我们这个地摊吃卤煮,可是大大的惊喜啊。”
江文就觉得怪,这个摊子上的人咋都有点不正常?什么什么特么的叫做惊喜?眼前的这位摊主咬文嚼字的突然冒出那么一句,像是台词啊?细一琢磨,咋觉得这台词有点打人呢?
“姚师傅吧,我其实昨天就来过,在这吃东西的时候听见那位胖男孩嘴里哼着个歌,挺好听的,刚才问他说是你教给她的,就想请教您一下这首歌的歌词。”
“可别说请教,就是那首【小苹果】吗?”
“对,这首歌的原作者您知道是谁吗?我挺感兴趣的,想拿来用一下。”江文略显稚嫩的脸上挺真诚的。
“我也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了,可不知道作者是谁,歌词大概还记得,等下我抄给你吧。”姚远就觉得有意思,现在把这首歌交给江文,就不知道三十年后,会对那对儿筷子兄弟有啥影响,估计也没啥,那个哥俩挺有才,没了这首歌,肯定还会有别的。
江文接过歌词,客客气气的感谢了一番,就带着另外一个哥们走了,对,就这么走了,还感谢了一番。什么版权、什么买断根本就没提,脑子里压根就没那个概念。姚远也没觉得吃亏,就是觉得好玩,不知道这首歌落在这位江文手里,能有个什么结果。
时间已经不早,东西卖的差不多了,这时候黄毛也送完李清回来了,姚远顾不上多想,招呼两位小哥们赶紧收摊,回家开会。
这就是姚远的聪明之处了,当然也是阅历和经验。炸鸡店能不能开起来,主要的关键是黄毛,就看他有没有决心了,而一开始的规划非常重要,如果好几个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一讨论,效率低下不说,还容易把思路给带偏了。
所以,今天晚上就只有他和黄毛两个人,准备好好聊一聊。先把事业的基调给确定下来。
夜里停电了,在这个年代,电力供应紧张,停电是常事不稀奇,大杂院里的人们早就习惯了,没电、没事就早点睡呗。只有最里面的几间破平房,似乎点了蜡烛,烛光透过窗子摇曳着,屋里有人在聊天,声音很低、几乎聊了一个通宵,中间时不时传来几声“行不行啊”,还有几句“喔艹”。
清清晨,最先走出屋子的是黄毛、黄小川,今天的黄小川看上去跟平常有些不同,走路的步幅大了些,脸上不再是那种无所谓的、酷酷的冷,而是有些潮红,有些激动?就连腰板也挺得笔直,走路速度飞快,像是打了鸡血。
姚远打着哈气也走到院里,伸个懒腰,一宿没睡的他居然感觉还是精力充沛,胡乱用冷水洗了把脸,迈开步子,向着街上跑去。
东边的太阳已经露了头,金黄金黄的,照在高处的楼顶上,有早起的人已经打开鸽笼,头顶有鸽哨呜呜作响,一抬头、天空已然有鸽子在飞翔。
黄毛哥在摇人?这次好像不是跟人茬架,好像是要去帮忙卖东西。能自带板车的优先,居然还给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