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一和小岛瑛太互相扶着对方走到街口的拐角处,再也忍不住,一人扶住一棵树干,开始哇哇大吐起来。
他们二人的酒量其实都不算太菜,平时小酌的时候多喝一点也基本不会喝吐。但是奈何今天喝下的鸡尾酒,除了第一杯琴费士以外,其他都是用烈性酒调配出来的。
当然,这也是那个叫野口织二的调酒师设下的陷阱。他一开始就看出来,林真一和小岛瑛太对鸡尾酒是一窍不通,所以给他们上的第一杯鸡尾酒是琴费士,这款鸡尾酒是用琴酒和苏打水配置出来的鸡尾酒,酒精度很低,和饮料没两样,价格也不算高。
然后,野口织二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这两个生客是真的不太懂鸡尾酒,而且琴费士的口感也给了他们一丝错觉,好像鸡尾酒都不过是加了一点酒的软饮料罢了,喝再多也没关系。
这本来不过是商家的一点小把戏和心理暗示而已,买卖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算无伤大雅。但让林真一没想到的是,野口织二的野心却不止于此,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野口织二放在口袋里,一直犹豫着要给他们的酒杯里下的东西,应该就是高桥刚吾提供的违禁品了。
在银座这种竞争激烈,酒吧遍地开花的地方,想要生意滚滚来,就只能出奇制胜。林真一并不是不理解那三个年轻老板迫切想要成功的心情,但是给客人的酒里下违禁品,导致客人们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光顾酒吧,那就大大突破做人的底线了。
这时,小岛瑛太好不容易把胃里的东西清干净,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一步三晃地走到林真一身边,不满地抱怨道:“野口织二那个家伙,不知道在怕些什么,有两次我看到他口袋里的违禁品都露出来了,还以为他马上就要下手,结果嗖得一下,他又给塞回去了。这算是什么意思,良心发现吗?给客人下药这件事,难不成是他老板逼他做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每个人的道德底线都不一样,他也许是为了生活所迫,不得不做一些违法的事。但是说实话,我看他对着我们侃侃而谈的时候,没看出他有在紧张这件事。”
林真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我们两个是这间酒吧的生面孔,不清楚底细。就算他们知道,我们是藤原阳菜介绍来的,可是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老板的未婚妻,还是个死了的老板,根本就不需要太当回事。
所以野口织二一直在想着要不要给我们下违禁品,可能觉得我们两个人看起来挺白痴的吧,如果就这么简单放过实在太可惜了。可是他毕竟不是酒吧的决策者,如果自作主张,事后一旦出什么事的话,那他可就完了。
所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就好比从事金融业一样,野口织二就算做成了这件事,也就得到一点佣金。也就是说,他得到的期望收益率,完全抵不过这件事本身的风险溢价,这个时候只要是聪明人,都该放弃。”
小岛瑛太那宿醉的脑袋还疼得厉害,自然是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此刻,两人站在冬日寒风凌冽的街口,胃里又吐得空空如也,不禁都冻得瑟瑟发抖,就像两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林真一闻了闻自己身上,却只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还有混杂着胃里秽物的恶心味道,他们这一副烂酒鬼的德性,就算想要坐出租车可能都会被司机拒载。林真一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把拉起还在浑浑噩噩发呆的小岛瑛太,走进了附近的一家烧鸟店。不管怎么样,他们得马上吃点东西才行。
第二天下午,林真一摇摇晃晃地走进办公室,感觉自己的脚底就像踩了一大团棉花,就连站都站不稳。昨天晚上,他和小岛瑛太在烧鸟店简单地吃了些烤串,老板见二人醉得面红耳赤,还特地送了两份茶碗蒸。一顿温热的食物下肚,那被酒精折磨了几小时的肠胃总算是缓了过来。
吃完饭后,林真一好不容易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先把小岛瑛太送回了家,然后回了自己家。他平日里还算爱干净,但是昨天晚上实在没有什么力气拾掇自己了,用最后一丝理智打开屋内的热空调后,便昏昏沉沉地扑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林真一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他从床上坐起身,感觉自己的头痛得快要裂开,浑身的骨头都很酸痛,像被人爆锤了一顿。他尝试着松了松筋骨,发现就连关节都有些僵硬打不开。
林真一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说昨天晚上,野口织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成功下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