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有七间,高挑的房檐,悬挂着铃铛,耸立的房脊,站着一个小牛,哈,还真有点童真童趣。
门前一排黑漆栏杆,左右对称各自插着一把破烂的销金旗,左面写道:“醒时兮曲水流觞短”,右边写着,“醉眠兮山河岁月长”。
左边一壁厢肉案,摆着野猪、野兔、野鸡、麂子,操刀的伙计正在劈砍一只羚羊,刀光闪闪,案板铮铮。
右边一壁厢是烧柴的厨灶,煮着肉,蒸着粟米。
屋里正堂,开着大门,屋檐下悬着匾额,四个隶书大字“伏牛山庄”。
屋里北墙根下一字儿摆着三排酒坛,两侧十几张高腿长案,摆着一圈树桩子,这长案和座子搭配起来倒很新奇。
无病看着这情景有些熟悉,蓦然想起管岩姨娘抱着他哄他的场景,管岩轻轻哼唱歌谣,“金乌乌,在天上,照得人,心发慌。金乌乌,在脚底,烧得人,冒油油。金乌乌,在头顶,晒得人,热乎乎。金乌乌,在土里,蒸得人,光屁股。”
无病鼻子发酸,心中暗想,“一定要去宛城,去找关家,好好祭奠亲人。”
罗启兰和上官梓桐率先进了客栈,那操刀的黑衣伙计只见二女皮肤雪白,容颜无双,立时放下菜刀,跟着那一阵香风冲进了大厅。
那黑衣小伙子深吸一口气,自顾自说了起来,“二位姐姐,我们这,山泉精酿粟米酒,香味足酒劲壮,山珍野味花样多,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野鸭,烧雏鸡儿,烧子鹅,晾肉,罐儿野鸡,罐儿竹鸡,兔脯,菜蟒,蒸羚羊,银鱼,花鱼,鳜鱼,鲢鱼,浇田鸡,油泼飞禽,尖氽活鲤,烤麂子,烤野猪,镇店之宝青檀烤全牛。”说完舔舔嘴唇,笑眯眯地等着点菜。
这嘴皮子快的,人也不气喘,无病本自有些不满,见黑衣伙计业务熟悉,心下稍安,这客栈可够讲究的。客栈大门楹上悬挂着匾额,书写有间客栈四个大字。
二女笑笑,罗启兰捋了一下刘海,“我们不吃饭。”
客栈四周围杂草丛生,又一个灰衣伙计坐在门口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梓桐上前过去,大喊一声,“有客人来了。”
灰衣伙计一激灵,“哪呢?”但见两个姑娘,面容姣好,眉毛弯弯,虽然戴着面纱,可声音酥甜,伙计立马来了精神,一哈腰,一伸胳膊,“两位里边请。”
二女轻快的走了进去,恋爱中的女人啊,心情总是那么愉悦。
灰衣小伙计看着背影,心中后悔,怎么就没多说两句话呢,正直勾勾看着细腰的时候,无病阴恻恻的怪声说道:“小伙子,我也要住店。”声音中带着寒气。
无病故意拍了一下门框,咣当一声响,牌匾掉落下来,激起一阵尘土,匾额背后竟然写着伏牛山庄四个大字。
灰衣伙计也不着恼,把匾额拉到一边,脑门冒了凉汗,只觉得无病在盯着他,“有杀气。”
黑衣伙子双手叉腰,佯装怒气,“滚滚,没空房了。”
无病径自走进去,“我们三个一起的。”
两换个小伙计跟着跑进了屋子。屋内光线昏暗,光影陆离,风吹入宅,怪声连连。
柜台后边,一个大胡子黑汉子低头,正在啃猪蹄喝凉水,两个美人蓦然立在身前,黑汉子一时呆住了,一口咬在了自己手背上,吃痛之下,猪蹄掉了,水碗倒了。梓桐噗嗤笑了。
罗启兰轻哼一声,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这时无病走到跟前,手里的小木棍敲了敲桌面,“我们要住店,上好的空房开两间。”
黑衣伙计跑到黑汉子身边,耳语几句,黑汉子慢吞吞地,“就剩一间房了,两位仙子可以住在这,你这顽童要么走,要么住后院羊圈吧。”
无病刚要发作,梓桐不干了,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哎呦,真欺负人啊,我弟弟就住羊圈不成,你信不信我把你客栈拆了。”
黑汉子却笑脸说道:“哎呦,原来是姐弟啊,那好办,你们住一间就是了。”
罗启兰问道:“你们客栈就剩一间空房了吗?”
“非也,是只有一间空房。”掌柜的扭头对伙计说,“把东西搬了,收拾一下。”小伙计领命而去。
罗启兰觉得不对,“这明明有七间房呀!我也听不到人声,根本就没人住啊。”
掌柜的双眼溜圆,“小美人说话这么冲,不给人住,还要给鬼住吗?”
大厅内,阴气森森,上官梓桐左看右看,只见角落里有一滩红色的液体,传来淡淡的血腥味,不由握紧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