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邀请无病喝酒,无病见其没有恶意,便一道来了摘星楼。
黑袍男子早备好了挨着栏杆的方桌,大跨步坐在一边,无病笑笑,甩甩脑袋,心道,“为何这些年,岚君都不回复我的书信呢,难道有了意中人就忘了旧时友吗?难道当初倾心与我是假的?”
无病叹息一声,坐在黑袍男子对面。黑袍男子拍开酒坛泥封,一时酒香四溢,给无病倒满一碗。
这时店里的伙计端上来五斤熟牛肉,放在桌子当中。黑袍男子也不说话,嘿嘿一笑,碗中酒一饮而尽。无病手抓了几口牛肉,这才喝干了面前的酒。酒香悠长,酒色明亮,好酒。
无病心道:“义父的好酒被我和无忌偷喝了许多,清晰记得也是这样的后劲十足。义父啊义父,无忌啊无忌。”
无病长长叹口气,将桌上摞着的大碗一字排开,咚咚的倒满。空坛子随手扔在了脚边。无病道:“如此才过瘾。请。”说罢,一人一碗,不停豪饮起来,二人时不时的吃口熟牛肉。
店伙计见酒喝完了,麻利的抱来两坛酒,热情说道:“客官,请。这是本店百年老字号的佳酿,五谷天霖,由独家秘方,用稻、黍、稷、麦、菽酿成。酒烈得很呢。”
黑袍大汉说道:“两坛太少,再来四坛。再换大碗。”
店伙计心道:“一坛五斤呢,好酒量。”嘴上道:“您稍等。”
无病说道:“且慢。不必拿大碗了。”
黑袍汉字鄙夷看着无病,“这就露怯了?”
无病径直说道,“先搬来十坛,我与壮士一坛当一碗。”
店伙计一抚掌,“好嘞。五谷天霖十坛。”唱着长音搬酒去了。
此间的动静吸引了二楼的宾客观看,更有一楼三楼的跑来看热闹,街面上也渐渐汇聚了一些行人。不消片刻,二人脚下俱是八个空坛子,横七歪八的躺着。
黑袍大汉晃着脑袋,“不行了,我喝不动了。”哇的一声,趴在栏杆上大吐特吐起来,手中只喝了一口的一坛酒咣当坠地摔碎了。
无病神色如常,独自喝完坛中酒,衣衫已经湿透,汗水带着酒味滴滴哒哒的掉在楼板上。无病又吃了一口肉,掏出三个金饼扔在桌上,下楼去了。
黑袍男子想喊却喊不出声音来,吐得胃疼,仰起头要说话,结果一下子又吐了起来。
无病刚走到楼梯口,从二楼栏杆上方飞进来一个紫衣女子,拦住无病去路。无病一看,这女人见过,昨天在路口这女子还用鼻音哼他来着,二人险些撞在一起,如此近距离,酒气熏得女子皱了一下眉头。
无病抬眼,只见女子脖间雪白一片,黑发如瀑,光洁的面庞上白的耀眼,皮肤异常的细腻。
女子眼神如刀,纤眉如剑,鼻如勾襄,红唇似掌中钺,双耳似那画戟侧锋,梳着罗启兰一样的马尾发式,刘海儿盖着额头,发间一抹白皙。
女子一身男装,外罩无袖紫衫,内里是红色儒衫,细腰上系着皮带,带扣倒像个手柄,藏在身后,在左腰处探出一个环来,手腕脚腕都裹着深红色绷带,其间绑着铜环,如同扎甲。女子自来带着极强的攻击性,挡住无病去路。
无病拍了拍腋下的白纸,“出门买些纸而已啊。”
青丝拂面,秋水流连。樱桃素口,玉颈含情。画尽千古风流,不施粉黛更妖娆。倚著阑干弄柳条。月夜落花朝。减字偷声按玉箫。
女子也不答话,看了黑袍男子一眼,见两个青衣男子已经扶着黑袍男子离开了摘星楼,上了马车,这才抱拳说道:“公子可是启兰姐和梓桐姐的朋友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女子朗声说道:“可否借步说话?”
无病心中不满,回答道:“此间也很安静啊,正好再来桌酒菜,咱们慢慢聊,你看太阳当头,何不把酒言欢,直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你我同游夜色,长安城外风月无边,星光璀璨,子亥之交,言笑晏晏,赏山赏水赏风光。林中静坐,赏风来疏竹,风过而不留声。山间可探幽,探洞中兰草,月华不忍离。星光邀松涛,桂影伴长空。万里平川无垠,只待策马奔腾。高山红梅花开,静待贵人折腰。”
好事的一个白衣儒生鼓掌喝彩道:“阁下好文采,出口成章啊。”
女子闯荡江湖日久,只当无病武技高超天生神力,哪想到文采斑斓如此,不由多看了无病几眼,无病容颜俊秀,世间美男,女子脸色略红,定下情绪压低嗓音说道:“在下紫衣卫紫燕,昨日小弟青雀多有得罪,才引来青兕叨扰,还望海涵。昨日无意听到启兰姐和梓桐姐的话语,打探之下,方知阁下是二位姐姐的结义弟弟,这才急急赶往启兰姐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