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香君冷笑一声,展开身法瞬间远遁,避开南明离火的灼烧。
凤凰乃火中之精,万火之祖,除了涅槃重生的生生之火,横跨四古纪元也没有任何火焰能够焚烧凤凰,孔雀有凤凰血脉,一般的火焰自然也不能对他造成伤害,甚至反倒给他提供了借势的机会。
但他毕竟不是凤凰。
南明离火与太阳真火、三昧真火、五味神火齐名,纵然是孔香君接近火焰免疫的体质也无法豁免,但真要比起控火的本领,身负凤凰血脉的孔雀,怕过谁来?
孔香君默念避火决,无穷无尽的南明离火在他周身形成一颗纯圆形的光罩,随着火焰迅速积累叠加,原本鲜红色的火焰逐渐暗淡,凝成实质一般向岩浆形态转化。
汹涌的火焰浓郁成一道火河。
孔香君的避火决法罩如同一叶小舟,随着火河的浪潮沉浮,看上去摇摇欲坠,却坚定无比的漂浮在火河之上,丝丝缕的南明离火被法罩抽离吸纳,这一叶小舟愈发稳固,俨然升级成能够抗击巨浪的楼船斗舰。
隐有凤鸣声,悠然火中生。
沈彦秋再度化身三丈巨人,两只脚踏进火河直没小腿,手中一杆大旗猎猎作响,狂暴肆虐的南明离火如遇君王,依照大旗挥舞的指引变幻阵势。
这杆大旗正是七煞离魂幡和白骨惊心刺重炼而来的南明焚界旗。
孔香君连诀也不用掐,好整以暇的在火河之中游走,不住冷笑:“若换做别的手段,哪怕是真正的南明离火,我还要高看你一眼,区区一道法力幻化的南明离火,不能伤我分毫,能奈我何?”
沈彦秋奋力舞动南明焚界旗,并不理会孔香君的嘲讽,只将千百团斗大的南明离火胡乱冲突,阻隔孔香君的视线,脚下火河火浪翻腾愈涨愈高,几乎将五色元气罩填满。
孔香君嘴上说得轻松,这会儿也打起十分精神防备,毕竟沈彦秋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耗费法力徒做无用功,这赝品的南明离火虽然不具备焚烧万物的粘性,却掺杂着其他不同属性的火焰,生出一股古怪的特性。
似乎是压缩到极致的火焰,即将达到爆发的临界点!
嗯?他要引爆五色元气罩里的火焰?
五色元气罩本就是为了防止二人拼斗,外泄的法力扰乱云中城的天地元气,虽说座中大能众多,轻易便以化解,终归不如一道禁制下去来的干净爽利。
不曾想这厮心思狠辣,竟然鼓荡全身法力释放火焰,经过五色元气罩的压缩凝实来增强威力,若是让他将此处的火焰引爆,只怕我也非得重伤不可!
避火决形成的防护异常稳固,只是也经受不住愈发沉重的压力,原本大有三丈余的护罩只剩下不足一丈,还有继续缩小的趋势,知道不能再拖,当即捻诀念咒,背后腾起一道孔雀虚影,振翅开屏,张开大嘴奋力吞噬!
凤凰生孔雀和大鹏,大鹏性情孤傲,一出生便离群独处,远赴九天之外。孔雀虽是凤凰所生,却不如离鸾、毕方等神鸟生具神通,故世间流传凤生九子之说,向来都没有孔雀。
娲皇圣母娘娘炼石补天、抟土造人,将天地气运寄托于人族之身,人族便成了天地间永恒的主角,非宇宙崩坏混沌重演不可更改,故有三元道尊立教传道,释迦二圣现身说法,大自在天魔主化身亿万迷惑众生,阎魔天子统御阴曹掌控轮回之说,为的就是将人族的气运分润。
人族契合大道,甚为妖魔鬼怪喜爱,煎炒烹炸可谓花样繁复。孔雀好吃人,却只是吃个囫囵,幼小时隔三五里便能吞数十人,待到神通有成,千百里之外也能吞一城一国,着实被人族先祖猎杀不少,若非有凤凰福德庇佑,怕是要被杀个干净。
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孔雀这个吞噬的神通有多强,试想连如今的浮屠世尊如来,上一世成就无上正等正觉之时,于大雪山之巅修成丈六金身、大光明拳,也被孔宣王一口吞入腹中不能挣脱,不得已封了个孔雀明王。
至于世尊如来是否真的挣脱不得,此时唯有当事人自家知晓,另当别论。
孔香君既为孔雀王子,自幼锤炼的孔雀王拳,这门天赋吞噬神通自然是驾轻就熟,张口就来。
一道火蛇飞窜,摄入孔雀口中。
火河翻腾,如龙吸挂撑起一柱,滚滚荡荡向孔雀口中注入。
“我看你有多大的胃口!”
沈彦秋将南明焚界旗望空一丢,火幕遮蔽天穹,紧紧贴住五色元气罩,大旗迎风招展如云,原本就汹涌震荡的火河愈发狂暴,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巨兽。
离地上皇钟扣在头顶,十二轮圆环极速旋转,将孔雀的吸力化去,手中凝聚一枚炎帝敕令,抖手投入火河。
演武场微微震荡。
白奕注目望去,亦是一片茫茫,不由得惊奇不已:“咦?这小子的神通着实古怪!明明是魔道功法,只该生出魔火毒焰,如何能变化出堂堂正正的南明离火?鹤兄,你这云中城点灵多年,纵然没有成就法宝级数,只怕也相差不远,区区金丹境激发的神通,可能撼动凤鸣城么?”
鹤连山道:“白兄法眼无差,怎瞧不出他那巨钟大旗,皆是法武合一的神通显化?怪道无心尊者舍了五行仙诀不授,却许他修炼魔道功法,看来这门功法的品阶,纵然不如大力魔王的《天魔解)体大法》也相去不远。”
雁宗堂点头道:“起初他不肯放出手段,却拿龙伯真身应战,便晓得他深怕这部功法被人瞧去……呵呵,实在是太过小心了些。”
白奕笑道:“举凡凝聚金丹道果,根基便难以更改,非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轻易不敢改换功法,纵是如此也要再三慎重。他便是修炼《天魔解)体大法》又如何?成就金丹、元神的无需觊觎,先天、筑基的无能为力,有大悲无心这尊大神在后,那些想给小辈一场机缘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性命,值不值得冒这个险……这娃娃属实太过小心!”
孔雄飞淡淡的道:“或许不是他太小心,而是不得不小心。”
白奕说的如此明白透彻,孔雄飞却是直接反驳,白奕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那依着孔兄的意思,该当如何?”
孔雄飞笑道:“白兄还记得金鸡祖师否?天书三卷一场腥风血雨,金鸡祖师手上不知死了多少元神修士,出窍境的亦有多人,丝毫不亚于一元劫难之威!不知白兄若是得了一部太古仙决,亦或是天书三卷,会否和他一样小心翼翼?”
白奕皱眉:“这未免有些……”
他本想说有些太过了,可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孔雄飞所言不无道理,甚至越琢磨越觉得合理,甚至是唯一的解释。
“昂~”
一声悠扬龙吟,蓦然闯入耳中!
众人齐齐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