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子,啊?亏你平日里还跟这个说礼,教那个学问的,你自己来说说,哪有头一次来家里,就让人干活的道理啊?”
师母一进来,好似那河东狮一般,二话不说就拉着白先生的袖子不让他乱跑,另一只手则是对着白先生一通好打。
别看白先生刚才在张氏的事情上表现的义愤填膺,谁都拦不住他似的。
可现在落到了师母的手里,一下子就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此时,他也顾不上唐重在不在跟前,晚辈在不在跟前了。面子也不要了,白先生连连告饶。
“啊呀!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错了还不行吗?”
“什么?!什么叫‘还不行吗’?!”
师母鲍眼圆睁,怒喝道:“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还觉得是我委屈你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
白先生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老实道歉就算了,怎么偏要多那一句嘴。
唉!这么多年没见,自己竟忘了这回事了。
现在好了,又是一通打要下来了。
果不其然,他刚说完,师母就又是一通乱捶:“我让你还不行吗……我让你还不行吗……”
活了三十多年,唐重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本来还在切冬瓜的手都停了下来,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白婴和她娘也不说上去帮帮忙,就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唐重有心上去劝架,但实在是怕师母会把无辜的自己卷入战火当中。
要是因此而惨烈受伤,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好在,师母的疾如骤雨一般的攻势很快就停了下来,唐重这也才松了口气。
随后师母一把就将白先生推到一旁,把白先生推了个趔趄。然后走到唐重面前,忽然换上一副笑容,伸出手捏捏唐重的脸颊道:“哎呀,看这小孩,真秀气。
你是我夫君的学生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个岁数的学生来家里做客呢。
你叫什么名字呀?”
“呃……晚辈唐重,见过师母。”
“众?哪个众啊?三人成众,还是……”
“重量的重。”
“哎呀呀,这是个好名字。有份量,一听就有福气。
名字取得好,还有礼貌,真不错。
来,把刀放下,洗洗手回去书房里面跟你师父聊天去。
你第一次来家里,哪能让你干活呢?”
师母对待唐重的时候,一脸的慈眉善目。要不是刚才见了她暴打白先生,唐重都得觉得这是菩萨下了凡。
他忙说道:“师母,晚辈是主动要来做饭的,晚辈……”
“不行!”师母两条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看的唐重心头直突突。
一旁的白先生也是使劲给唐重使眼色,让他赶紧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孩子,你听话,啊,你要是有这个孝心,你就下次来的时候再做。
今天是你第一次来,师母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动这个手。”
说着师母就伸手过来抢刀。
唐重怕两人争抢会不小心伤到对方,也没把这,很快就把刀交了出去,但仍是说道:“师母,您有所不知。
晚辈之所以要做这顿饭,是因为晚辈先前入狱之时,先生在外东奔西跑,帮了晚辈很多的忙。
还来看了晚辈两次。
这让晚辈十分感激。
然而晚辈身无分文,昂贵的礼品,晚辈买不起,也送不起,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聊表心意。
还望师母不要阻拦,否则晚辈心里头实在难过。”
“啊?你还进过监狱?”
师母一听这个,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那态度很明确,她开始有些嫌恶唐重了。
这也不怪她,毕竟谁家好人会进监狱里面去啊?
在普罗大众的眼里,官府抓人都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谁会轻易的把人抓到大牢里头去?那不是等着吃官司吗?
然而师母并不知道,有时候抓人并不是因为犯罪,当然这要是展开说,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完,此处按下不表。
且说白先生与师母乃是结发夫妻,对妻子的脾气甚是了解,见她眉头紧缩,便知她心重所想。
于是他便解释道:“夫人,你先别急,他并不是因为作奸犯科才被关入大牢,事情其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