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早朝上的几名内谒者以外,大唐宦官几乎不早朝。</p>
说得好听些是“不必”,说得难听些是“不准”。</p>
大唐律令如此,意在约束宦官权利,以防其干政乱政,但自玄宗之后,宦官权利日盛,甚至一度左右新君承继之事。</p>
既然势大,便一定会有趋附之人,正因如此,宦官虽不得早朝,但对于早朝之上发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p>
李扈的风波尚未完全褪去,马元贽却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p>
同样发生在早朝,同样源自一封奏疏。</p>
只不过这封奏疏看上去与王宗实和马煜二人没有任何关系,与马元贽与仇士良更谈不上什么联系。</p>
奏疏来自于李浈。</p>
鉴于吐蕃内乱日益渐深,李浈建议提早对河西用兵。</p>
不仅如此,李浈甚至还对此做出了相对周密的部署,包括调动灵武(原朔方)、泾原、凤翔、西川等四镇共八万兵马,灵武节度使米曁为甘凉道行军总管、凤翔节度使石雄为岷成道行军总管、西川节度使李回为松维道行军总管、泾原节度使史宪忠为会原道行军总管,四道以征西大元帅史宪忠为首,兵分四路进击吐蕃。</p>
李忱看到这道奏疏后没有说话,而是让内侍一字不差地诵读了一遍,李忱并没有明确表态,而是以廷议的形式让文武百官各抒己见。</p>
当然,让马元贽真正感兴趣的并非廷议本身,而是这道奏疏的作者。</p>
显然,李浈身为幽州行军司马,在朝中并未担任任何职位,而幽州又与河西相隔千里,按理说这道奏疏满朝文武任何一人都可以上,但唯独与李浈没有半点关系。</p>
更重要的是,李浈目前是因王宗实一案有所牵连才被留在京城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没有洗清自己的罪名。</p>
既是戴罪之身,那么自然应该是努力去洗清自己的冤屈才对,但却又毫无缘由地上了这么一道奏疏。</p>
其中缘由便值得让人细细揣摩一番了。</p>
马元贽想不通李浈有什么理由去这么做,因为一旦对河西用兵,表面上看来与自己没有关系,但事实上神策军必须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p>
因为虽说要调集四镇八万兵马,但谁也说不清这四镇中谁会真出力,谁又只是逢场作戏。</p>
介时一旦兵力不足,神策军的作用便显得尤为重要了。</p>
而仇士良虽说病见好转,但毕竟老迈,长途领兵作战更是力不从心,所以到了那时,马元贽总领左右神策军的机会便会大大提升。</p>
先不论李忱是否会采纳李浈的建议,单就奏疏的内容来说,对马元贽有百利而无一害。</p>
马元贽不知道李浈与仇士良究竟有何过解,但却知道李浈似乎是在帮自己。</p>
只不过帮得隐晦一些,也出人意料一些。</p>
“这个李浈,你知道多少?”马元贽对马植问道。</p>
马植想了想后,道:“此前了解并不多,前几日去见他时,觉得此子似有大谋!”</p>
“大谋?!”马元贽有些惊讶。</p>
马植随即点了点头,道:“此大谋倒也并非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只是按他这个年龄来说,心智要远胜旁人,心机也更深一些!”</p>
“那你可知他与仇士良有何冤仇?”马元贽又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