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走狗”的名头终究还是被严恒坐实了去。</p>
尽管在严恒看来,堂堂大唐天子怎会看得上你这几十万贯的银钱,况且这还是自己儿子的钱。</p>
翌日,思政殿内。</p>
李忱将手中奏疏轻轻放于案上,朗声说道:“昨日佑王呈奏,左羽林军副使秦椋于通济坊击杀武侯,想必大理寺已呈报三司了吧!”</p>
“臣等已接到大理寺呈报,只是不知佑王的意思是......”</p>
说话之人正是白敏中,其身兼刑部尚书,显然对于此事有着绝对的话语权。</p>
李忱笑了笑,轻声说道:“佑王奏言,其罪不容赦,请斩秦椋!”</p>
白敏中闻言却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佑王所奏极是,秦椋身为左羽林军副使,酒后杀人自然罪不容赦,臣等附议,望陛下准佑王所奏!”</p>
言罢之后,大理寺卿刘蒙看了看白敏中,却并未说话。</p>
不料封敖却是冷哼一声道:“白相此言差矣,便是天大的罪过也须待三司会审,查明缘由之后再据证定罪,怎能不审不问便定了罪名?”</p>
白敏中闻言却不辩驳,口中言道:“一切全凭陛下定夺!”</p>
李忱见状转而问道:“兵部的意思呢?”</p>
此时只见一绯袍中年闪身出列,躬身回道:“臣以为封大夫所言在理,便是有罪,也自当一一查明之后再行定夺!”</p>
李忱点了点头,道:“嗯,蒋侍郎倒也公允,既如此,三司便尽快审理吧!”</p>
话音方落,只见李忱紧接着又问道:“杞王与延庆的事查得如何了?”</p>
此言一出,却只见白敏中等众人面露男色,甚至就连素来昂首挺胸一脸桀骜的御史大夫封敖都面带愧色。</p>
“这是何意?”见状之后,李忱眉头微皱。</p>
“白相,陛下问话呢!”封敖瞥了白敏中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p>
白敏中却是瞪眼说道:“你大理寺也同为三司之一,为何要老夫来......”</p>
“就是你!”不待白敏中说完,李忱指着白敏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p>
闻言,封敖竟出奇地嘴角上扬了些许,露出了十年难遇的笑意。</p>
白敏中则垂首狠狠剜了一眼封敖,心中暗骂一声“老匹夫”。</p>
“回陛下,经三司合力查了这许多日,并未查到杞王与延庆公主谋反之实据!”</p>
白敏中如实答道,尽管他知道这并不是李忱想要的结果,毕竟李忱与武宗之间恩怨极深,而这种怨恨极有可能会牵连到武宗诸子女。</p>
言罢之后,白敏中微微抬目扫了一眼李忱,果不其然,只见李忱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许多,使得白敏中的目光慌忙又放了下去。</p>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当年武宗皇帝是如何对待李忱,所以自李忱登基以来,一切与武宗有关的东西尽数都被推翻,甚至就连武宗所重用之臣都被全部贬谪,足以可见李忱对武宗之恨笃深。</p>
既然如此,又怎会轻易放过杞王与延庆呢?更何况此二人的所作所为并不是那么干净。</p>
到最后一个“查无实据”,三司是怎么也无法交得了差的。</p>
“既如此,杞王与延庆是清白的了?”李忱面无表情,但语气却冷得让人窒息。</p>
白敏中自是有苦难言,自己不仅身兼刑部,更是当朝宰辅首领三司,这查证不利的罪过怕是难以推脱。</p>
白敏中微微点了点头,即便这是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结果,但事实就是如此,但凡涉及此案的人都已先后被杀,凶手更是行踪难觅,似乎一切都在对方掌控之中,而三司不过是被对方戏耍于股掌之间的玩物。</p>
这是白敏中的难言之隐,也是三司的难言之隐,既是难言之隐,那么便不足与旁人道之,即便是皇帝也不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