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团在看到这行字之后,快步地走到了提示地点,然后慢慢地蹲了下来,仔细地查看着。
他此时所蹲的地方,正好是一张书案的旁边,在他面前大约一尺左右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沾满了灰尘的竹制书箱,一股发霉的气息从书箱的缝隙当中透出。
陈团皱着眉头,轻轻地将书箱拿了过来,然后用右手慢慢地掀开了书箱的盖子。
箱子里面整齐地码着几籍,只不过因为放的年岁实在是太长了,一些书籍的书页都已经粘连在了一起,书籍的侧面上则是一层厚厚的浮灰,而在书籍旁边,则摆放着一套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文房四宝。
到底什么是养魂物呢?
陈团带着疑惑,将自己的手伸进了书箱的口子,从里面开始慢慢地往外掏着东西。
首先是文房四宝被他拿了出来,在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的蹊跷之后,便被他放在了一边。
接下来便是那几籍。
陈团两只轻轻捏住一的书角,然后将其拿了出来。
拿出书本的那一刻,陈团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书的封面,似乎被人涂改过?
陈团将书箱放在一旁,蹲在地上,翻开了这册。
在等他翻阅了片刻后,陈团才终于确认。
原来,自己手中的这,并不算是书本,而是一个人的札记。
陈团定睛朝书籍上写的文字看去,看到了如下的内容。
“六月初八,今日同郭兄一起前往秋波楼,竟发现一貌美如天仙般的女子,后来从妈妈口中得知,此女名为粉牡丹,果真人间绝色。”
“七月初七,今日为乞巧节。宿在粉牡丹房中,未时时分,粉牡丹拿出巧果,我二人分食之。”
“八月初三,已连续在粉牡丹处宿了两月,姑娘才情无双,佳句频出,实让人大为佩服。今日,姑娘曾说想要与我结为连理,我思之甚久,婉拒了她。”
“八月十五,牡丹再次向我提出,想要我帮她赎身,可我只是一个八品的教习罢了,如何能花得起那般多的银两来向他赎身?而且此事也不能告知家中,若老父听闻我整日间在烟花柳巷厮混,必定大为光火。对了,今日是中秋节,我只在秋波楼待了半宿,便回家过节去了。临走时,牡丹的眼神,宛如一根针一般,扎着我的心。”
“八月二十,今日同郭兄饮酒时,无意间透露想要捐官的事情,却被郭兄一顿指责。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只是想要在官场上更进一步罢了,为何郭兄却如此阻拦?哎,真是人心隔肚皮,本以为你是我的挚友,却不曾想,你竟然如此的不为我着想。实乃人生之憾事!”
“八月二十一,捐官所需钱财,业已准备妥当,只待机会便是。”
接下来的内容,陈团便再没有看下去。
因为他确定,这本札记,应当就是陶安然的了。
紧接着,他在书箱当中,发现了一个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荷包。
荷包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也不知是因为放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这荷包当中所装东西的缘故,刚刚陈团闻到的那股霉味,就是从这个荷包当中散发出来的。
随即,陈团不敢怠慢,急忙转头叫道:“张伍长,有发现!”
张凌在听到了陈团的声音之后,急忙迈步走了过来。
从陈团手中接过札记和荷包,张凌面色严峻地翻开了札记。
看了片刻之后,张凌脸上布满了喜色,对着陈团说道:“衡圆,你很不错,这札记是重要的线索!”
陈团倒是没有张凌那么高兴,他的眼光紧紧地盯着张凌手中的荷包,问道:“张伍,这荷包不打开吗?”
张凌点了点头道:“先把这荷包带回去,等回了除邪司之后,咱们再将它打开。”
陈团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二人继续埋头搜查起来,只是,这间学堂之中,再也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了。
时间差不多快要来到午时,张凌朝着陈团挥了挥手,对着陈团说道:“走吧,咱们现在出去,叫上那几个人,去水月楼吃点东西,一是给你接风,二是将咱们搜查到的线索总和一下。”
陈团点了点头,跟着张凌走出了学堂。
半个时辰后,水月楼二楼雅座。
水月楼是一座三层建筑,就建在玄都城的东城,因为紧靠着一条名为汇通河的河流,所以取名为水月楼。
此处,乃是城中比较上档次的酒楼了,平日间除邪司众人都喜欢来此地聚餐吃酒。
六个人分宾主落了座,等小二将酒菜上齐了之后,余添屏退了伙计,将房门关好,众人边吃边谈论了此次的案情。
余添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鸡肉,一边嚼着,一边对众人说道:“我和老王去了趟吏部,找到了一位平日间同我们交好的官员,通过他,我们调查到了这位陶安然的基本情况。”
王德发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陶安然,天昭七年进士,曾任国子监教习,于天昭十六年调离国子监,现任豫州怀庆府安庆郡,郡监通判。”
张凌夹了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双眼微眯说道:“也就是说,他在国子监足足呆了九年的时间。去年才离开了国子监。”
“没错。”余添将自己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对着众人说道:“他与郭孝义并非同榜,郭孝义是天昭十二年的进士。”
“唔”张凌沉吟了片刻,问道:“吏部应该是有官员考核的结果的,这一年当中,吏部给的考核结果是什么?”
“乙上。”余添又往嘴里塞了口鱼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乙上?”
张凌听到了余添的话之后,顺便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