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圆,此番案件能够侦破,你立了大功!”
张凌抬手拍了拍陈团的肩膀,然后说道:“明日路百户来了,我自会为你请功!”
陈团连道不敢,过了一会,他开口说道:“其实,此宗案件当中,还是有些不甚明了的地方。”
“你说,还有什么地方不甚明了?”
张凌点了点头,说道。
“首先,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那只香囊当中的冤魂。”
陈团对着众人说道:“这两天,这缕冤魂待在我的引魂灯当中,经过阴气滋养之后,倒是凝实了不少,但是神智却还是尚未恢复清晰,这缕冤魂的来历,我们并未查探清楚。”
说到这里,陈团看到众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继续说道:“其次,便是安教习的失踪。表面上看来,他似乎与这桩案子没什么关联,但是,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郭孝义会知道是他打杀了牡丹姑娘,又为何会将此事利用起来,嫁祸给远在豫州的陶安然。”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
陈团继续说道:“最后,也就是这桩案子最为关键的一个地方。为何,郭孝义、郭孝文两兄弟,要嫁祸这位陶安然,一位六品的郡监通判,真的能用这种方法扳倒吗?要知道,我朝对士大夫的优待是前所未有的。
假设,郭孝义两兄弟所编造的案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在这个案子当中,陶安然并未直接造成粉牡丹的死亡。就算,就算陶安然亲手杀了粉牡丹,估计也只会得到一个戾气过重的评语,并不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那么,这么想来,郭孝义兄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不成,只是为了恶心陶安然么?”
众人听到这里之后,纷纷沉默不语,紧皱的眉头透露出他们此时并不轻松的心情。
这时,陈团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案件复原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出什么蛛丝马迹,各位认为如何?”
张凌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小添,你去拿纸笔过来,咱们将这个案件所有的过程复盘一遍,看看到底能不能获得什么意外的收获。”
余添急忙应了一声,转身朝着一边的桌子旁跑去,匆匆将纸笔取了过来之后,摊开放在了陈团的面前。
陈团道了声谢,然后抓起狼毫,在砚台之中抹了两下,蘸满了黑色的墨汁之后,在纸上刷刷点点地写着,口中说道:
“几天之前,安教习前往秋波楼喝酒寻欢,偶遇在楼中大放厥词,议论朝政的牡丹姑娘,许是因为心中气不过,于是安教习便出手打杀了这位牡丹姑娘,然后离开了秋波楼。此时被同为妓子的百合看到。
当然,此时的郭孝义,或许也在秋波楼当中,目睹了安教习出手杀人的全过程。
此时的他,或许一开始并未想到,捏造出一个名叫粉牡丹的姑娘,编造出一段令人义愤填膺的苦情历史,将此事嫁祸给远在豫州的陶安然。
知道第二天的时候,郭孝义在收到了一封来自于豫州的书信之后,便决定将这位牡丹姑娘的名字,改为粉牡丹,然后编造出一段负心郎骗财骗色的故事,将其嫁祸他人。
而这封改变了郭孝义主意的信件,正是来源于他的兄弟,郭孝文。
其实,郭孝文并非是第一次与郭孝义通信,二人只见的书信往来极为密切。
在过往的书信当中,郭孝文曾提到过,自己在豫州任郡监御史,专管官员的考核,以及风闻奏事。
而在豫州任职的这几年当中,其他的官员对待郭孝文极为的尊重,唯独一位名叫陶安然的官员,也就是安庆郡的郡监通判,与郭孝文之间生出了嫌隙。
当然,信中并未提及,为何郭孝文会与陶安然二人生出嫌隙,只是单纯的描述了这件事给郭孝义。
郭孝义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便决定帮助郭孝文,在京中活动力量,力求将陶安然调离安庆郡。
可是,在活动的过程当中,郭孝义发现,陶安然乃是国子监一位祭酒的弟子。虽然并非亲传,但是关系始终是在那里摆放着的。于是,郭孝义便暂时偃旗息鼓,并写信告知郭孝文,暂时忍让一二。等到寻到了机会,再行倾轧不迟。
直到,牡丹姑娘的死,给了郭孝义灵感。于是,他亲手炮制出了一桩陈年公案,将祸水东引,想要污了陶安然的名声,以此来达到将其从官职上拉下来的目的。
所以,在牡丹姑娘身死的第二天,郭孝义便来到了秋波楼,使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方法,将牡丹姑娘的残魂聚拢,封存在了香囊之中。
然后,他挑选了一间国子监废弃的学堂,将香囊放入其中,又亲手炮制了一本看似是出自于陶安然之手的札记,用来增加整个事件的可信性。
紧接着,他便瞅准了机会,装作在国子监碰到了鬼物一般,然后遣了自己的学生,来到除邪司报案,说国子监当中存在鬼啸。希望我们尽快破案。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牡丹姑娘的残魂,怨气太大,竟然真的出现了鬼语。他怕事情败露,于是便准备在我们第一次查探完国子监之后,将那个香囊销毁。到时候死无对证之后,它便可以立足于不败之地。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香囊的存在,早已被我们发现,于是,他心生歹计,买通了江湖上的游侠儿,通过一张纸条,将我们几人约到了明净湖,想要痛下杀手。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便在草庐之中留下了一封书信,说自己回老家兖州省亲去了。
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我们并未被那些游侠儿杀死。反而通过他草庐当中的书信,彻底地锁定了他的嫌疑。”
说到这,陈团将最后一个字的笔锋写完,随手将毛笔扔在一边,然后提起了那张宣纸,放在面前吹了几口气,递给了一边的张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