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起回到了值房当中,陈团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面,开始思考着这件案子当中的疑点。
首先,便是凶手的目的。
从柳公子的死亡情况来看,这宗案子,有很大的可能,是凶手为了谋取他的腰子,从而采取了先下迷药,然后再进行解剖的作案顺序。
那么,这里就有一个疑点。
凶手取柳公子的腰子,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现在这个社会,又不是前世那种医疗科学极为发展的年代,能够做换肾手术。
这位凶手,取了柳公子的肾,总不能是为了卖钱吧?
所以,柳公子的腰子,肯定是有除了换钱以外的其他用处,至于用处是什么,目前暂时还不清楚。
其次,凶手是怎么混入戒备森严的柳府的?
刚刚在柳府的时候,自己已经私下里问过了,府中每天晚上,都有武师值守巡夜。
而这其中,柳公子的房间,柳三郎及柳夫人的房间,以及柳家姨太太的房间,都是武师重点的保护对象。
而柳府的武师,基本都是从那些边境军队当中,受了伤或者是年纪到限的老杀才们当中挑选的。
警惕性,身手以及对于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么,凶手可以绕过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柳公子的房间门口,将其迷晕,并且取了腰子。
只能说,要么这个凶手潜伏在柳府当中时日已久,为的就是将柳公子的腰子取走。
要么,就是这个凶手在柳府当中有着其他的帮手,两人里应外合之下,做出了这样的案子。
如果是第一种,只能说凶手的心思深沉,足够隐忍,但是查探起来倒是没有多少难度。
可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今天到柳府去查案,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内应或许早就已经给凶手通风报信,让其远遁而去了。
这对查案来说,明显是没有什么益处的。
更有甚之,或许内应此时也已经离开了柳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案子的棘手程度,就又上了一个台阶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疑点,那就是柳府当中的这缕魔气,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与柳公子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么又有多少的关系?
经过路铮和王德发两人的认证,今天出现在柳府当中的那缕血色气息,应该确属魔气无疑了。
而且根据柳夫人的外貌和状态来看,虽然不能肯定是因为魔气入体,侵蚀体内气血的缘故变成这般模样,但是应该也是相去不远矣。
而根据家丁们的话来看,柳夫人每天除了在佛堂礼佛之外,便再也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了。
再根据家丁对于佛像的描述,柳夫人体内的魔气,很可能就是佛像所释放出来的。
那么,这缕魔气究竟是不是凶手遗留下来的,那就很值得商榷了。
可若是凶手不小心遗留下来的,那么,这人或者说魔,到底是怎么混到京城里面来的?
数位二品高手坐镇的京城,又怎么会被他混进来呢?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刚刚李仵作的意思是,从柳公子身上的伤口来看,凶器应该是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刀或者剑之类的金属兵器。
如果说,这个凶手是处心积虑想要取了柳公子的腰子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准备一把锋利一点的凶器,反而用一把比较钝的凶器呢?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要知道,作案时间越长,凶手被发现的概率也就越大。
他选择用这种凶器,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手头并无顺手的兵器,所以才不得不使用呢?
亦或者是,其实他最初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取柳公子的腰子,潜入柳府其实是抱了其他的目的?
如果凶手真的是抱了其他的目的的话,那这个案子,就真的是太棘手了。
最怕的,不是凶手处心积虑的犯罪,最怕的是凶手随意为之的冲动。
他可能一个无心之举,会让办案的捕快,多走出许多弯路出来。
陈团一边想着,一边等着余添和竺春、甘涂的回信。
终于,在快要到午时的时候,竺春和甘涂双双回到了值房当中。
“张头儿,我们回来了。”
竺春一走进值房,大嗓门就亮了出来。
疾步走到茶座旁边,倒了两杯清茶,一杯递给了甘涂,另一杯咕咚咕咚地灌入了自己的嘴里。
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之后,竺春抹了抹自己嘴边残留的茶水,开口说道:“头儿,我跟小甘,我们两个人去了一趟城防衙门,调取了这几日京城的出入登记信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你所说的可疑,是指什么?”
张凌反问道。
甘涂啜了一口茶水,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我们看了这几天的登记信息,城防衙门对于出入的人员,都做了登记。因为最近马上就是中秋节,又是太后的诞辰,故而,京中对于人员的流动,把控上面稍微的强了几分。
但凡没有路引的人,一律不许出入城。几天前,有一位官员家的公子,约上了好友想要去登高秋游,但是因为手中并无城防衙门开具的路引,所以被守城的兵丁跟拦了回去。
结果,闹得那位公子的父亲,去城防衙门之中,找城防官好好的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