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兄有何高见?”
此时的叶灵风,已经有了约莫七八分的醉意,他醉眼惺忪地看着陈团,手指勾着酒杯的把手,满脸酡红地问道。
“太子殿下,以卑职认为,既然目前陛下没有易储的意思,殿下不妨以不变应万变。”
陈团喝了一杯酒,侃侃而谈道:“可以说,目前殿下与丘党的不和,均是建立在陛下可能易储这一点之上。可是目前从朝堂的风声来看,百官对于殿下的为人处事还是颇为认可的,陛下也没有透露出半点要易储的意思。
那么也就是说,无论丘党怎么努力,只要陛下没有这个心思,那他们所做的也就都是无用功。
陛下既然没有易储的意思,那就意味着殿下可以继续保持目前的作为,或者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不给陛下易储的借口,这样,可保证殿下的地位可以高枕无忧矣!”
“陈兄,你不懂,朝堂之事,你不懂!”
叶灵明又灌了一口酒,然后说道:“朝堂,就是你的所有行为,都会被你的政敌利用,被他们放大,成为攻歼你的借口。
比如,有一天,孤因为在进入父皇的生御书房时,右脚先迈入大门,被丘党的那些御史大夫们弹劾,说圣贤有云,左为上,右为下,孤右脚先进入御书房,这是不尊重父皇的表现,谏情父皇易储!
像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每天没有十件,也有八件,孤实在是被他们弄得烦躁不已!”
陈团听着叶灵明的讲述,颇为的无语。
以前自己还以为,有些因为在进公司的时候,右脚先迈入大门被辞退是一个段子,没想到,这大玄的御史,竟然还用这种理由去弹劾太子,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殿下,不知荆王此人,为人如何?”
陈团开口问道。
“不堪大用!”
叶灵明开口说道:“一个皇子,不说能成为征战一方的名将,可是对于军事,起码要略知一二吧?
大玄的情况,陈兄也清楚,北方有虎视眈眈,灭我大玄之心不死的酆都鬼域。
南方,虽然近些年来,我们与妖族大关系算得上和睦,但是在边境之上,妖族与我大玄起的摩擦,并非一点半点。
东方,百姓们则苦于海妖一族的侵袭久矣。
就连西方,与我们交好的佛国,现如今也顿生嫌隙。这些都是大玄今后实实在在要面临的问题。
可是荆王呢?一个连杀鸡都会舍不得看的王爷,一个吃了一口肉,都会悲痛不已的王爷。你说,若是让他坐了皇位,那大玄传了三百年的江山,岂不是就要拱手送人了?”
“没那么严重吧”
陈团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荆王殿下,竟然连肉都不吃吗?”
“吃,哪里会不吃?只不过是边哭边吃罢了。吃完之后,还要念上几篇佛经,消除罪恶。
孤生平,最看不起这种伪君子了!你若是真的怕罪恶,干脆不吃就是了,何必又要假惺惺地去念经呢?”
叶灵明此时已经彻底地醉了,他高声喊道:“孤不服!凭什么,这么一个软弱之人,一个虚伪之人,能当孤的对手?而且还追随者众,孤哪里不如他了?他们要为孤树立如此低劣的一个敌人,来恶心孤!
这江山,迟早是孤的!迟早!谁也不能从孤的手中夺走!就是算父皇,也不行!”
陈团听到这,顿感不对劲,急忙喊过一边的宫娥,将叶灵明给搀扶回了寝宫,自己也告辞而去。
从东宫出来,已经是晚上酉时时分了。
走在京城的路上,陈团突然开始有些同情叶灵明了。
通常都说,天家无情,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能被他记恨成这个样子,能被他鄙视成这个样子,可以说,叶灵明从小就是没感受过亲情的一个人。
可能,他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也就是叶灵佳了吧?
只有在叶灵佳的面前,他可以完全不去考虑那些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也完全不用去考虑,荆王对他所造成的威胁。
只有在叶灵佳面前,他是卸下了所有面具的叶灵明,只是一个单纯的兄长,一个单纯的疼爱自己妹妹的哥哥罢了。
回到了家中,陈团便洗漱睡觉了。
明日便是八月十一了,距离路铮给的八月十五的期限,已经不剩几天了。
可现在,却还是毫无头绪。
自从血公子上次晚上露过一面之后,便已经彻底地消失无踪。
就连那只诸犍,也被除邪司的行走们关在了除邪司大狱当中。
能够轻易舍弃自己伙伴的人,能够轻易地脱离二国师与廖化凡封锁的人,能够将自己完全隐匿在暗处,不将自己暴露出来的人,宛如毒蛇一般,如鲠在喉,卡的陈团喘不过气来。
没有办法,与血公子做对手,既是陈团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击败血公子,升官进爵,光耀门楣。
败于血公子,身败名裂,性命不保。
可以说,目前陈团的前途,身家性命,全部都系于血公子一身。
可是,这个事情,也不是急的事情。
没有线索,没有证人,案子只能卡在这里不上不下,没有丝毫解决的办法。
于是,陈团只好在纠结当中,进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