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个人一阵说笑。吃完早饭,我和兰灵两人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向兰妈妈辞行。
兰妈妈把俩人送出大门,一直跟我亲昵的说话,没完没了地一直把两人送到了县城小公园树林。
兰妈妈一看离车站近了,就说:“干脆,我把你们送上车,再回去!”
两个年轻人拗不过老太太,就这样,兰妈妈送我们上了车。长途汽车徐徐开动,车上和车下便开始不断的挥手告别。
“妈,您快回去吧!”兰灵喊着。
“婶婶,您要保重身体啊!”我喊着。
“兰灵,你要是敢欺负了我的女婿,看下次回来我不扒了你的皮!”
车已经走出很远了,兰妈妈逐渐变小的身影还在那里站着,直到完全模糊看不清了。
我回过头来,掏出纸巾把眼角渗出的泪水擦干净,对兰灵说道:“你妈妈真好!简直就像我的亲娘一样。”说着,眼圈就又红了,扭过头看着窗外擦眼泪。
“那你就做她的女婿吧!”兰灵开玩笑道。
“可惜,我是个复原兵,你姐姐看不上我了……”
“我姐姐看不上你,不是还有我吗?”兰灵瞪了大大的眼睛瞅着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男人最怕女人动情,一动情便心软便不知所措。我觉得兰灵真是个大麻烦,动不动就向自己调情示好,就好像自己已经钟情于她一样。
我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肩,说道:“兰灵,有了你的姐姐已经够我伤心的了。我们不能开这种国际玩笑。”
“我姐姐怎么想我不管她。反正,她若是决心抛弃你,我就后来者居上!我才不管什么军官、复原兵那些身份呢。只要两人一心一意,照样过得甜甜蜜蜜。”
接触了这大半天,兰灵终于爆发了。数落完我,便一头扎进我怀里哭起来。车厢里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向两个人投射过来。
好奇的、不解的、羡慕的、不快的,我索性低下头也不看他们,压低了声音跟兰灵说道:“一回到家我就马上找张家说明情况,好不好?”
“如果他们报复你呢?”
“我这副身板,不至于吃亏吧?你忘了,我是警卫战士出身呢。”
“嗯,”兰灵这才不哭了,仰起梨花带雨似美丽的脸,“我对你的说服力很信任,但我们农村不能只依赖说服力,答应我,与莲歌儿断了关系就来爱我。好吗?”
那一刻,我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感动。若不是有了莲歌这档子麻烦事,兰灵一定可以完全占据我的心。但是很可惜,作为我生命中情缘的一部分,她迟到了。
我强忍住吻干她脸上泪水的冲动,只是轻轻低下头,在她白玉般的脸颊印下轻轻地一喙。
尽管如此,兰灵那颗敏感而多情的女儿心,也已经心潮荡漾。
长途车终于到了军营公社。双脚一踏上军营的土路,兰灵便招手拦了一辆过路的马车,不由分说便要拉着我上车。我怔了怔,问道:“去哪?”
兰灵耸了耸肩:“去我姐姐那儿!”
“哦,那你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另外走!”我说完转身就要走开,兰灵一把又拽住了我的胳膊:
“君子哥!你就跟我一起走吧?没有你,我心里就慌慌的,现在一刻也不想离开你,我就怕你在我背对你的那一刻。
“再说,你不想见见我姐姐,听她说说刘庄那边最新的情况吗……”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是怕我会单独闯到张家让自己吃亏。我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殷切期待而可怜巴巴的眼神。
感觉到她柔滑的手指温柔触动自己的肌肤,很意外地问了一句:“那你姐姐呢?看到我们在一起。她会高兴吗?”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没有理由讨厌兰灵,但她现在无疑就是自己的一个大麻烦。一直为我担心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抹眼泪。
甩也甩不掉,挣也挣不脱,只好用这种方法来激她。我相信,兰灵虽然很喜欢自己,却未必在这个问题上态度那么坚决。
她与兰英,到底是一奶同胞的姐妹呀!
果然不出我所料,兰灵又气又羞地瞪了我一眼,便气呼呼地上了马车,“扑”的一声坐上去,告诉驾车人:“大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