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凉眉头一皱险些失去了兴致,脱口道:“你说的我听不懂,不过我们是一把刀我承认。”
贾行笑了笑接着道:“那叶将军有没有想过君上若想要坐稳王座,想要稳住江山社稷该如何做?”
“听不懂!”叶未凉没有好气的说着,贾行换了方式又问道:“那你说如何让叶字营听你的?”
“这不都听我的吗?”叶未凉觉得贾行在说废话,摆了摆手道:“你就不能说点干货?我听着都着急。”
贾行哈哈一笑,双手一拍膝盖脱口道:“好!”叶未凉催促道:“赶紧说!”
“叶字营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兵,如果有一天换了统帅你觉得叶字营会怎样?那个新统领如何做才能让叶字营归心,才能让叶字营听从命令不惧生死呢?”贾行这一问让叶未凉彻底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先生的意思我懂了。”
“真懂了?”贾行伸头靠近叶未凉反问着,叶未凉突然悲凉起来,良久才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叶字营这些兄弟可都是跟着我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过命的交情!”叶未凉突然眼含泪水咬着牙不让自己声音发生变化,重复道:“他娘的,过命的交情,你知道吗?”
贾行淡淡的点了点头,叶未凉突然站起身来背对着贾行,偷偷擦了擦泪水道:“他们信我的,哪怕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信我,义无反顾的去送死。”说到此处叶未凉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贾行也站起身来走到叶未凉身边与其并肩而立。
“这个年纪的人,谁他娘的还没有婆娘孩子,我的兵可是把命都交给了我,他们相信就算他们离开了,我叶未凉也能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说到这里叶未凉突然摘掉头盔,大骂道:“可是这他娘该死的世道,我叶未凉还是人微言轻了,不然我那些战死沙场的老兄弟们的遗孀又如何没能拿到抚恤银钱?”
“人人都在钻空子,都在中饱私囊,你知道吗?上一次回梦回君上是怎么跟我说的吗?”叶未凉转过头来,满脸的泪水,贾行没想到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也会泪流满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叶未凉紧咬后槽牙道:“君上给了我一条路,我跟君上说我这个人不求高官厚禄,只求无愧于心,君上告诉我倘若无愧于心没有高官厚禄如何让那些龌蹉之人惧怕你?如何为你那些老兄弟挣口袋?”
“君上是给了将军一条走向他的路。”贾行淡淡的说道,叶未凉点了点头,北辰政无人可用,梦魇军中更是没有任何的心腹,北辰元思虽然是他的叔叔,可他一直以长辈自居,至于司马拘与诸葛雷城更不用说,一个是南部定洲司马家后人另一个则是东部魇洲诸葛家的后人,总有一天是要回定洲与魇洲的,那个时候职位便会空缺,也正是北辰政提拔新人之时,不过提拔归提拔,总要有个说词才是。
贾行听明白叶未凉的意思,这一次叶字营深入青洲倘若能凯旋而归,那么叶未凉在梦魇军中定会有一席之地,恐怕会与北辰元思分庭抗礼,权力一旦得到分化君王的担忧就会有所减轻,梦魇军如果被一分为二,两股力量势必会互相博弈,到那个时候北辰政只需坐山观战便可掌控整个梦魇军。
北辰元思听令我就用你北辰元思,叶未凉听令我就用你叶未凉,长此以往便会有功劳高低之分,到那个时候权势就会呈现出一边倒的情况,为了相互制衡北辰元思与叶未凉必定会明争暗斗,到那个时候谁还有心思思考如何与君王互相制衡呢?
叶未凉深知其中的猫腻,可是他却在北辰政的面前许下重誓,万死不辞只为辅佐君王稳定大梦局势,贾行知道叶未凉为的是什么,根本就不是什么权利,而是他的那些老兄弟,不巧的是这个新任君王早已经看明白了叶未凉的内心,贾行明知故问道:“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为了什么?为了跟我十几年的老兄弟,不管是服役的还是伤残回家的,还是战死沙场的,我都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到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拦我叶未凉,到那个时候我倒想听听谁不害怕叶未凉这三个字。”
贾行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者年龄大不得不回家的时候,希望叶将军也能多照顾照顾我。”
叶未凉楞了一下,双眼直视贾行久久不语,他不明白贾行话中的意思,贾行笑道:“叶将军啊,你别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希望你有一天能为这些老兄挣口袋,当然也包括我,不过那一天我贾某人能不能等到就说不上了,我只希望能帮助将军坐上那个位子罢了,坐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让叶字营这些兄弟也可以耀武扬威一把,逢人都说我是叶将军的兵。”
“就算丢了腿,丢了胳膊,瞎了眼睛,回到家乡说起自己是叶字营的兵,是叶将军的兵,都能自豪,都能受人尊敬,都能拿得到抚恤银两。”贾行说到‘银两’二字的时候竟是老泪纵横,谁说天下人不是为了银两,谁说天下人不缺银两?毕竟碎银几两,能解万种慌张,换得回父母安康,护得了幼子成长,稳得住家庭和睦,世人最关心莫不是身死之后碎银还剩几两,能否顾得住家里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