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拓跋如山一个人,他的脑海中一直都在回荡着高歌的那句,“你与你父亲天差地别。”就算达到初境的修为依旧是天差地别,那修行还有何用呢?自己又不是铁血剑豪石平平那样的天才,更不是青洲剑侠端木青山资质卓越。
想到这里拓跋如山无声的笑了,这一夜是他第一次失眠,更是他第一次思考人生,人生该是多么可笑,原本以为什么也不是的父亲,竟然是铁血军团的教头,原本以为连农活都干不好的父亲,竟然能使出一手好枪术,命运跟拓跋如山开了一个大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想了一整夜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不要走修行这条路,倘若走了修行这条路又能走多远,又能到达什么高度,或许只有走了才能有结果吧。
天已经亮了,拓跋如山缓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直了直身体,揉搓了两下通红的眼睛走到门口,门外早春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柳树也开始长了新芽,春风和煦,阳光温暖,北封台这恬静的清晨顿时拓跋如山心情好了许多。
庭院里打闹的孩提你追我赶,吕势与铁匠离站在不远处商讨着什么,时而面色凝重时而眉头紧皱,时不时的还会望向拓跋如山,铁匠离是个有礼貌的家伙,打了招呼不说还一直冲拓跋如山微笑。
没多久两个中年男人就向拓跋如山走了过来,拓跋如山见吕势与铁匠离一前一后的来到自己身前急忙相迎几步,“离公!”然后又向吕势鞠了一躬,道:“先生!”
铁匠离哈哈一笑,“不必多礼,长的真像你父亲。”吕势担心拓跋如山听到父亲二字心情不好,急忙岔开了话题,“今天北封台来了好多外乡人,到处在打听你的下落,想必中午时分就会找到这里。”听了这话拓跋如山也是一头的雾水,眉头紧锁,问道:“找我?”
铁匠离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道:“是啊!来头不小,看的出是军武出身,而且不是定洲的兵。”
“魇洲?还是中洲的?”拓跋如山对云荒大泽势利分划很是了解,除了青洲以外,其余四洲的军事实力以及风土人情都有所了解。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父亲要从小就教自己这些无用的东西,却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吕势手摸着下巴略有所思,分析道:“看不清楚,应该不是中洲的梦魇军,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魇洲的雷骑。”
“雷骑?他们怎么可能来到定洲?”拓跋如山不敢相信的问道。
“乔装一翻很难被发现,而且来的人数不少,看样子是来找寻你的。”铁匠离目光坚定望向北封台东方,阳光一点点的温暖起来,初春的气息果然越来越厚重了。
吕势很不情愿的说出了重点,“离公,以北封台现在的状况,无论是梦魇军,还是雷骑,我们可都不是对手啊!”
“不去把我交出去吧!”
“来者虽然不善,却没有敌意,再说司马落的黑甲军距离北封台不过三十里,如果真是魇洲雷骑我想他肯定最想与之一战了。”离万江背着手离开了庭院,吕势诶呀一声扔下句,“天都要塌了,你竟然一点也不担心。”
“天塌了不是还有大个子的顶着吗?你担心什么!”语气很是洒脱,步子更是豪迈。
拓跋如山站在原地突然佩服起已经消失在门口的离公,这个中年男人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追随,怪不得十里八村的青壮都来投奔离公,不过离公也确实让十里八村的平民百姓都吃饱了饭,有了容身之所,有了可耕之田。
拓跋如山突然咧嘴笑了,笑容欣慰,似乎就在那一瞬间他找到了目标,也找到了希望,谈不上天下,更谈不上平定八百里妖城,至少学一身本事以待时变,父亲曾经说过天下很快就会大乱,大梦王朝也不再是八百年前的大梦王朝,各洲郡的诸侯王侯也不再是曾经恪守本分的王臣。
虽然依旧接受不了自己变成孤儿的这个事实,可是日子还要继续,路也要继续前行,抬头看看天,还是那片天,太阳也还是那个太阳,日子更没有因为自己的悲伤难过而停滞不前,那么伤心难过还有什么用呢?
道理拓跋如山或许比谁都懂,可是真到了接受现实的时候却偏偏打了退堂鼓,偏偏伤心难过的不成样子,恨不得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一场。
可是当自己看到那些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疾苦而开怀玩耍的孩子之时,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未来有或者没有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应该向前看往前走,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夜里十分高歌与祖奇两位铁血长老果然又来了,依旧是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坐下,拓跋如山早已经等待多时,早已经没有了昨天夜里的紧张与害怕。
“二位长老,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拓跋如山面如止水,盯着忽明忽暗的油灯依旧没有直视二位长老的勇气,高歌看了一眼祖奇,二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