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哥,我不建议就这么回去。起码要弄清楚有多少人是支持穿山甲投靠南乾的,不然留到以后都是隐患。”
眼看就要走到营地附近,赵靖拉住了急着给穿山甲扒皮抽筋的马骁。
“那咋办?我是一天都不想让他多活!”马骁愤愤然,他不理解赵靖的思维方式,反正遇事不决砍过去就对了,谁拳头大听谁的,想太多纯属给自己找麻烦。
“山上那些兄弟里,有马大哥信得过的人吗?”赵靖问。
“有的。有个叫喜呢的小子,最早跟我一起上山的。”马骁回答。
“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他,不被其他人发现吗?”赵靖又问。
马骁思索了一阵儿,突然眼睛一亮。
“这小子会口技,也教过我一些,我可以在营地外面学老鸹叫,他那耳朵贼得很,听到了应该就会出来。”
“那就这么办,马大哥,三个人目标太大,我俩在这等你,你找到喜呢马上带他过来……”
山间营地外,几个山贼百无聊赖的聚在树下。
“嘿,听说了吗,当家的这回栽了。”一个中年山贼神神秘秘的说到。
“咋能不知道呢,穿山甲那鬼精鬼精的都受了伤,据说是踢到铁板了。”另一个老年山贼附和到。
“哎,真是可惜了,当初听二当家的话,早早投了南乾该多好,不至于把命赔进去啊。”中年山贼摇头叹息,一副替马骁可惜的样子。
“谁是二当家?”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洗了把鼻涕,一把甩到树上,插了句嘴。
“穿山甲啊,这不是公认的吗?你还真是个傻子啊。”中年山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嗬,啐!谁公认的?你公认的?你喜爹我可没认!”青年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虽然他脑子不灵光,可别人骂他他还是能听出来的。一口老坛酸菜就吐在了中年山贼脚边。
“你要给谁当爹!看老子抽你的!”中年山贼暴跳起来作势欲打。
旁边的几个山贼赶紧拉住了他,上前规劝。
“算了算了,你跟他计较什么,他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是不是,追疯子骂傻子,你可真是有出息……”
几番拉扯之下,中年山贼被众人带到了另一边,嘴里兀自不干不净的骂着。
青年这次却没搭理他,耳朵微动,似乎在仔细聆听着什么。不一会儿,他脸上露出微笑,兴冲冲的钻进了林子里……
“大哥,你听我解释……”于雅中声音干涩,颓然说到。
“你不需要解释什么,你的为人大哥还是清楚的。你不是一直想了解银矿的事嘛,我这次来就是特地要告诉你的。”于雅显慢慢走入屋中,坐在了弟弟身旁。
“不,大哥,我不想知道,我不想。”于雅中却似一直被人踩住尾巴的猫,一下跳了起来。
“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动动脑子好好想想,银矿这种东西是我们于家能染指的吗?!”于雅显的话仿佛冬日里的一盆冰水,浇灭了于雅中心里的野望,让他第一次能够清醒的面对这个问题。
南乾北境共有五个边镇,各设一总兵,辖参将若干。其余四镇总兵已在多年前赴任,唯独北庭镇一地是于雅显以参将之职代行总兵之权,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最初的一种猜想是朝廷有意提拔于雅显,让他历练一段时间再顺理成章的接任,可年年等、年年盼,这道任命就是迟迟不见踪影。
直到后来于雅显身患怪病,按理应该去职还乡,可朝廷仿佛对此视而不见,依旧让他留在北庭镇署理大小事务,当真是奇也怪哉。
“银矿的位置在祁山北麓,靠近……”
没有去管仍然处在震惊中的弟弟,于雅显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别说了大哥!别说了!”于雅中闻言差点尿了裤子,跪在地上抱着大哥的腿不断哀求。
南乾北宁以祁山为分界线,祁山北麓就是北宁的地盘,虽说祁山山脉延绵数千里,北宁人不可能处处设防,可一旦开矿之事暴露,后果便不堪设想。
念及此处,于雅中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抓着于雅显裤脚的手也无力滑落。
“老二,别怪大哥狠心。那些人不杀,我不好跟上面交代。停了你的分红,也是因为上面的胃口越来越大。开边镇的国策一落地,朝廷军费支出几乎腰斩,各州的财政赤字纾解,明里暗里消化了不少边镇流民。这回流的难民一天比一天少,开矿的进度就越来越慢,大哥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军队去挖矿吧。咱们终究只是跑腿卖命的,真正能做主的只有那些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