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硬攻下江城以后,宋乔就带领军队在此驻扎下来,休养生息。蓝平在郦城征了一万的士兵,经过训练以后,也送到了江城,一同前来的还有莲小粥和陈铭之。
据陈铭之道,蓝平调了一千的精病护送孟文墨回燕北,至于那洛,陈和林那三大家,若是再有什么动作,直接一锅端了就是。燕北是王爷的封地,怎么轻易丢失?
闻言,顾若抒觉得有些不妥。或许这就是他们长年行军打仗之人的逻辑吧,她终究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莲小粥额的到来让顾若抒很高兴,因为上次一战后,不少将士都受了重伤。自己和军队里的医师日夜繁忙,也有些吃力的意思。她的到来,倒是能替他们分担部分受伤的将士。更重要的是,她的医术颇高,那些饱受折磨的将士定然会好转得快一些。
至于陈铭之,顾若抒倒是不知道宋乔会怎样安置他。
最开始,宋乔的意思是让陈铭之也回燕北,帮助孟文墨治理一方,哪知道他却拒绝了。
“王爷,昔日你身边的副将张放是草民的同窗好友。”陈铭之请求道,“今日,铭之也请求王爷收留,跟随王爷上阵杀敌,以慰挚友之灵。”
闻言,顾若抒倒是有些惊讶,这陈铭之弹得一手好琴,让人钦佩。可是这舞刀弄枪,上阵杀敌之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或许知道宋乔和顾若抒有此疑惑,陈铭之微微一笑道“王爷,铭之既然跟张放是同窗,自然也习得过骑射,舞枪弄棒,上阵杀敌自然也不在话下。”
宋乔看着陈铭之,陈铭之亦抬眸看着他。良久,宋乔笑了起来,道“陈铭之,你留下吧。”张放是他一生的痛,他愿意接纳他的同窗挚友。
闻言,陈铭之立刻行礼,道了谢,然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莲小粥,淡淡一笑。顾若抒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会心地笑了。
等陈铭之和莲小粥告退以后,顾若抒对宋乔笑道“乔哥哥,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成人之美,也是功德一件。”
宋乔忍不住拍了拍顾若抒的头,笑道“就算他们二人没情,我也会留下陈铭之。”
“因为张放?”顾若抒问道。
“是。”
江城这一停留,就足足停留了半年。这半年来,宋乔都在她身边,顾若抒觉得很幸福。
这半年里,宋灝在蒙城,却不太好过。一来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战将,二来他派去北漠的人无功而返,道是如今北漠二皇子高洋和三皇子高磊内斗不止,已经无暇他顾。
宋灝的心越来越慌乱,很多东西已经开始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本来,当初宋乔的那篇檄文,自己还可以勉强压制住,可是如今随着自己在战场上的节节败退,那篇檄文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自己在百姓心目中俨然已经是弑君杀母,谋害兄长的暴君。
或许是心中有愧,多少个日夜,他都会梦见父皇,他浑身鲜血淋漓,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下毒。每一次,他都会从梦靥中醒来,浑身湿透。自己当初毒杀父皇的确是事实,这是他一生中最为后悔的事。
这半年来,但凡有时间,顾若抒便会让宋青教自己剑术。这一次,她不再害怕吃苦,倒也是进步得很快。有时候宋乔见她练得辛苦,忍不住心疼,她都是微笑以对。他又何尝不知道,她只是不想成为自己的负担。可是在他的心目中,她从来都不是负担,哪怕是负担,也是甜蜜的。
半年后,宋乔觉得时机已到,便带着大军赶赴蒙城。这一次,他没有再丢下顾若抒,而是让她的马车跟在部队后面,紧紧跟随。
宋灝再无可用的战将,所以他很快丢盔弃甲,蒙城很快就被宋乔拿下。宋乔昔日得战绩绝对没有夸张,以后得战役都很顺利,每一次都是凯旋而归,而顾若抒和莲小粥,每一次都会替那些受伤的将士细心医治。
如此两年,大军终于来到了他们熟悉的皇城之下。
宋乔下令攻城的那一天,皇城天朗气清。或许是将士们都累了,不过一声令下,战鼓擂,城门破,郭家军迅速进入皇城,攻进了宫中。
宋乔曾在心中设想过千万次回到宫中的场景,却没有任何一次与现实的场景一样。他永远都无法忘记攻入宫中那一刻,皇朝王宫御书房前,是熊熊的大火,泛红的火光与天边如血的残阳交错,融合,散发出格外妖异的美。
所有人都极为慌乱,没有头绪地奔跑,逃窜,宋乔很平静地看着那里看着发生的一切,淌血的剑缓缓垂下,心中五味陈杂,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自己走到今日,究竟是该与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