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的冬夜冷的出奇。
苏宴裹着一件棉衣坐在车上,车里开着空调,热气直吹着她,她不但没感到一丝的暖和,反而有些头晕脑胀。
盛朗熙与她并排着坐着,不管多冷的天,一件棉衬衫外加一件棉大衣就是他的极限。
他如给人开会时的端正姿态坐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嘴唇紧抿着。
这是苏宴所见过的他最紧张的状态。
他与盛尊隔阂这么多年,外面传言他们祖孙两个貌合神离,不管怎样,盛尊终是他的爷爷,他终是他的孙子,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苏宴看他一眼,抓住他的手,握了握:“放心,爷爷一定没事的!”
车子在冰冷的路面上开的飞快,不时有车轮碾压冰渣发出的脆响,盛朗熙任由苏宴握着他的手,靠着座位后背,似是很疲惫的闭了会儿眼睛。
到了医院,盛尊的手术还没结束,保镖阿龙在手术室外守着。
看见盛朗熙苏宴他们过来,他大步迎上去:“真不好意思少爷,这么晚打扰你,我……”
盛朗熙抬了抬手,制止住他这种客套的话,他抬眼望了一眼手术室的上面的亮着的“手术中”三个红色字体,沉声问:“爷爷是怎么晕倒的?”
“我听到动静他已经倒在了地上,我想应该是半夜上卫生间晕倒的。”
“医生怎么说?”
“中风引起的脑梗塞。”
盛朗熙又朝手术室的方向望了一眼:“你都通知了谁?”
阿龙摇了摇头,声音放低了一些:“事关重大,除了你,我还谁都没通知。”
盛尊身价数千亿,多少人等着命呼归西的一天,好分家产。
他这次意外,如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搞不好,将会引起盛家内部的一场血雨腥风。
盛朗熙沉默一下,过去拍怕阿龙的肩膀,缓声说:“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阿龙怔了一下,蹙眉:“你连我也信不过?”后,又释然的摆了摆手:“算了,我也不想参与你们盛家人的内部的纷争……”
他突然红了眼圈,朝着盛尊所在手术室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隐忍着眼里的泪水对盛朗熙说:“我走了”
盛朗熙冲他点点头,在阿龙向前走身体与他交错的时候,只听他说:“你想多了,我不会那么做。”
阿龙蓦地回头看着他,眼底一片错愕,过了片刻,又忽而笑了想,转身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阿龙虽然跟盛朗熙接触不多,却听了有关他不少的传说。
父母被自己的爷爷迫害,在倍受家族排挤的情况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族长,后,以盛氏族长的身份为跳板成为h国总统候选人,别人看到的或许只是他神话一般的传奇故事,阿龙看到的却是他在这一系列变革中使出的智慧与手段。
与朝代的变更一样,没有一个无名小卒成为大人物是一帆风顺的,其中少不了残忍的厮杀与互相挤压。
盛朗熙以29的年龄问鼎权利的最高峰,就足以看出的他在与人较量上有着不同常人的魄力与狠心。
阿龙打电话通知他盛尊病危前,不是没有其中牵扯的厉害关系,但放眼整个盛氏,除了盛朗熙,又有谁有能力扛起盛氏这面大旗?
盛尊是阿龙的救命恩人,是他一辈子都要感恩的人。
在盛尊身边这几年,阿龙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家人可以不要,亲情爱情可以不维系,但不能没有事业,不能没有名利。
事业,名利,是他一生追求的东西,直到生命快走到尽头的时候,竟还想着吞下易氏,给他的人生履历上再添上浓厚的一笔绚烂。
如今他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他已说不出任何言语,可阿龙知道,他仍记挂着他的事业,记挂着他用一生打下的商业帝国。
阿龙之所以第一个通知了盛朗熙,是因为他知道盛尊一直都想让他弃政从商,继承他的衣钵。
他该做的都做了,至于盛朗熙会怎样处理这件事,就看他自己的了。
去医生那里打探盛尊病情的苏宴急匆匆的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叠检查报告,边按看报告边对忧心忡忡的对盛朗熙说:“爷爷的情况不太好,……大脑的位置有好多血块儿……他年纪这么大了,只能保守治疗,可保守治疗效果不是太好……”
她把单子又仔细看了一遍,情况跟值班医生说的没什么出入,只是单纯保命的话可能性还很大,至于醒来之后脑子清不清楚就很难说了。
“医生给的方案是保守治疗,你看一下吧。”
苏宴把各种报告递给盛朗熙,左右看了看:“咦,阿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