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高阁,青砖青瓦。
人站在高处,看脚下院中落梅悠悠,梅香四溢,点点冷香萦绕鼻端,混着冬雪的清香说不出的舒畅。
宴方深吸一口气,难得闲暇体验这盛英国的国土上的气息,竟然也如此美妙。
几人辞了皋昊穹又再过战国芙蓉镇,却未曾继续深入,方向一转来到了盛英。
盛英如今的皇族是赫连氏,国内的建筑经过后期修缮多少能看出些游牧民族的粗犷与质朴,唯独这战火之前剩下的几栋建筑还带着些许古韵的风格,不难看出是战火前那个时代人们的心血结晶。
院中一湖波光闪闪,冬日的暖阳打下来却反射着湖面的冷光,结了一层薄冰晶莹剔透,倒更像一面镜子,倒映出湖色的天光。
“小宴?”似乎带着不确定的轻喊从脚下院落中传来。
她一低头,赫然是傅青松?
“怎么了?”
她刚低头开口,身后便有影子无声无息笼罩上来,“怎么了?这大冷的天你怎么不多穿点?”
宴方一愣回头,赫然是孟旋怨怪的神色,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嗐,吓死人了,这么无声无息的绕到我身后,你不能发出点声音?”
孟旋却笑,“往日里你不是都能发现?今天是你分了神,算你胜。”说着却是哄小孩儿般的语气。
她撇撇嘴,低声哼哼,“让来的胜我可不要,看来这几年你的武功进步的不错啊,越来越能吓人了。”
孟旋但笑不语,只把手臂上挂着的披风一展拢在她身后,低头为她系上衣带,神情专注而温柔。
何嘉也走来站在傅青松旁,两人抬头望着楼上两人身影,恍惚间眼光都是一闪。
“我觉得小宴若是女子旋肯定动心了。”有人一语道破了天机,说出了两人心中共同的话语。
何嘉也撇撇嘴,嘟嘟囔囔,“是像个女人,瞧那弱不禁风的样儿?”
傅青松难得不放过挖苦他的机会,轻嘲:“小宴弱不禁风?说来上次比武还算小胜你一筹呢,还笑别人?”
何嘉败给了皋昊穹,皋昊穹又和宴方战平,不能不说是间接败给了宴方。
何嘉却嘴角一扯,一脸不服,“哼,比武而已,若是拿出杀招谁知道谁胜谁负?”
难得看见何嘉受挫,傅青松倒是一脸兴味盎然,“是,是,拿出杀招说不定更惨。”
是谁气急败坏恨恨开口:“战老三你!”
“聊什么呢?一大早这么开心?”宴方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身后,何嘉吓了一跳,却连一直盯着楼上的傅青松都没看清两人何时下了阁楼。
此时一片沉默,属何嘉最心虚,掩口不言,刚才一时不查喊了声战老三……也不知道他们俩听见没有……
孟旋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神色如常,眼中似有怀念之色,笑谑:“小嘉往日比青松沉稳三分,这两年却越发毛躁,怎么如今如此沉不住气?”
想起初见何嘉几人的时候,傅青松说话最多口无遮拦,反倒处处是何嘉提醒着,如今怎么如此脱线?实在反差巨大。
宴方也笑,“只怕是混熟了才暴露本来面目的是。”
“小嘉本来就这性子,生人熟人两个样,生人面前倒显得我比他沉不住气似的。”傅青松得意洋洋自觉对号入座。
“你不是本来也沉不住气?”宴方反问。
却是谁涨红了脸色,“小宴!不带你这样的!”
一时间气氛又欢洽了起来,两人仿佛都没注意那句无意脱口的战老三,何嘉也松了口气,一松口气赫然响起方才的话语,看向宴方又跳脱起来,“小宴!刚才青松总说我打不过你!不然我们再来一场?”
宴方含笑不语,何嘉无声对视。
几人无声退让,将场地让给两人。
何嘉却不等宴方答应,揉身而上已经出手,眼看手掌就要点上宴方肩侧!宴方不动声色微微错身,让过何嘉凌厉攻势。却一手反手扣住了何嘉手臂,一压一拧,已经掌握了他的行动,何嘉被制也不慌张,脚步一错就攻向宴方下盘!
宴方也不在意,抬脚轻勾,却是轻松挡住了他的攻势。
何嘉干脆力道一松就地一滚,强行挣开了宴方铁钳般的手,手臂却是一阵抽痛,一滚未完又反身而上,手势迅速又转,变掌为爪指尖一勾!
宴方手掌张开却不硬抗,只用指侧一拢顿时偏移了方向,何嘉人在半空身不由己,竟让宴方顺势一抡扔向了湖面?此时他来不及闪躲,急忙抽出腰间长笛凌空一点!长笛顿时戳破了冰层却索性没有继续下沉,何嘉无声松一口气。
此时宴方却就在身后,伸手轻轻一推长笛便再下陷几分,眼看就要失去平衡落入湖中,何嘉艰难支撑无法动弹,无语等着宴方后招,心里却在万恶的想:肯定是报复我说他像女人。
这般想着,他下滑的身形却一顿,被宴方一手拎住后领,笑问:“何公子还真想下去游一游不成?”
何嘉松口气,却顺着宴方的劲道堪堪绕开了湖面。
战国常年气候寒冷,盛英气候却不比战国。盛英常年炎热,即使冬日大雪也不过尔尔,此时更不过是只因此处接近战国地界湖面才会结了一层薄冰,否则按理来说,在国内的湖却是连冰都不会结的。
宴方却看出何嘉似乎知道这一点,极力的不往湖边去。她只道在前几日战国湖面上的冰都足够行走奔跑,不过一点地理差距怎么气候温度如此天差地别?如今看何嘉似乎了如指掌的样子,她嘴角也是微微扬起,一副心中有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