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各个浑身颤抖瘫软,只能让司马玄挨个挨个上树抱下来,再一个个转移到高处去?
如此一来一回?便十分耗时了。
岸边几个幸免于难的孩子已经在司马玄的示意之下,为首的一个带领一群小伙伴向高处转移,这边已经成功转移两个,那水声震耳却就在耳边响起?他回身看东方雁单手勾着树枝努力去抓那边的孩子,眼看已经一手抓住那孩子衣袖,他松一口气,转身准备继续。
突然有人撕心裂肺惊叫一声?!
“阿宝!阿宝!”
司马玄猛然回头,便见着那孩子许是体力不支,在这湍急的水流中往后滑了一大段距离,顿时离东方雁又远了些。
她咬牙无奈,腾挪辗转到了另一支树枝上去,一边伸手沉声安抚——
“不要慌!不要松手,我马上拉你上来!”
那孩子似乎体力不支,看了看努力救他的东方雁,却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东方雁也松一口气,再次伸手,眼看又快要抓到那孩子衣袖?孰料那孩子年岁太幼,终究是没支持住,水中染湿了的衣裳本就滑溜,那衣袖一溜,就要从东方雁手中滑过?
他惊叫一声,手就要松开!
东方雁眼看那衣袖自手中滑过,无奈之下身形一拉,努力抓住了他半片衣襟?
此时情况便分外危急!
她勉强抓着一枝树梢,人在半空中悬着无处着力,那细嫩的树梢被拉扯着叫嚣着,眼看就要崩坏?除了他竟无人注意。
连她本人也没有。
司马玄连忙放下手中的孩子就要冲上去!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看着那么短的距离,却总是在与生命赛跑的路途中显得那般漫长,达不到尽头?
远远洛星河一行人也急忙赶到,到了水道对岸,正思量着怎么救援两人!突然听见有人远远一喊——
“阿宝!”
那声音便是从堤坝上传来的,东方雁抬头,那便是原先修建堤坝中,稳健派的中年人中为首的那个,十分沉稳肯干,算得上是此次堤坝修缮工作的主心骨和栋梁!此时也带着素未见过的惶急神色看着这边?东方雁脑中顿时回想起有人低声讨论——
“老张也是惨,五十多岁了就守着那么一个幺儿子,前些年婆娘生那孩子的时候又难产死了,如今一个人拉扯这么个儿子着实是不容易,这堤坝修建发的银子,估计也不够他用多久吧?”
这便是愤青激进派头头儿章五味闲来无事时,与一众人闲聊时被她听见,此时也知道——他家里这么一根独苗苗?万万不能栽在这里!
远远似乎有人大叫着提醒,恍惚听来不甚清晰?
“雁……那……树枝……快……”
东方雁回头,远远见着司马玄一脸惶急,驭起轻功往这边狂奔?她报以一笑,手势表示没问题,便又回身去拉扯那水中的孩子?
司马玄见她一回头,一喜?连忙大喊!
孰料她又转回去拉扯那水中的孩子,显然是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此时司马玄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
风声水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他却只觉得自己脑中都是轰鸣震响,恍惚便是洛水林中她决然跳崖那一刻,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眼前那般?如是一想,脚下更加加快了速度!
却始终赛不过生命的长度?
水中冲力巨大,那孩子年幼,似乎终于要支撑不住!
东方雁见那孩子变了脸色,顿时也知道不能再耽误片刻了!便又用力往外挪了挪,这一挪?
便挪到了树梢尖尖上,扯着那细韧的树枝,更加用力的伸手去抓?
有人心急如焚,有人满头大汗,有人惶恐观局!
那惶恐的便是孩子的父亲老张,一家只剩这么个独苗苗,可以说是这辈子里唯一的亲人了!
父亲看见孩子落难的感受,自然是无人能体会的焦急!
身后一群人眼看是老张的孩子,又看了看老张忍不住颤抖的身子,不由都暗暗捏了一把汗?手上不停更加用力的拉动缆绳!纷纷鼓起了肌肉,咬紧了腮帮,涨红了脸颊!帮恨不得这力气猛然爆发,能一把绞起那粗长的缆绳!仿佛这样便能拉上老张的孩子那般用力?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瞬间的事。
有人还在往这边狂奔,东方雁却终于借着一拉之势拉住了那孩童的衣领,就要往上一带?
‘噼啪’——
一声轻响几不可觉的响起,有人大声呼喊有人惶急召唤!有人咬紧牙关,只觉得一颗心脏都牵挂在那脆细的树枝上——摇摇欲坠!
恍惚间就要从天堂落入地狱?!
心跳骤停!
惊呼出口!
带着悲愤和焦急,和着些许的绝望!有父亲仰头极力忍住眼中的水光,此时却顾不得那许多,生命的温度渐渐流逝,指尖所余的,只剩那刹那的冰凉?
那样一声轻响,承载的——
却是生命的重量。
无法挽回。
如何挽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