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非才一睁开双眼,便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在做着让他匪夷所思之事——孟子汀如同飞禽展翅般张开双臂,护在可拉的面前。而那一柄本准备取可拉性命的白色仙剑,险之又险地停在孟子汀的面前。
若非是观察仔细,恐怕都难以看出这柄飞剑与孟子汀之间的空隙。只要方才这柄飞剑之主收手再晚上那么分毫,那么如今的孟子汀定然性命难保。即便是如此,这柄仙剑锐利的剑气也仍旧是划破了孟子汀的面庞,鲜血就如同雨天里廉价的雨水般流淌而下。
凌墨非实在想不出来,为何自己只是昏迷醒来后,所见到的就是这般令人费解的局势。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他显然在这局势之中,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喂,你们大家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不是——”不论当下形式如何,凌墨非站起身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开口想要辩解,让自己脱离这般危险的处境。
然而,凌墨非话才说到一半,便被一股魅气堵住了嘴巴。就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在这一边凌墨非试图辩解的同时,另一旁的孟子汀也正在与那飞剑之主进行简短的对话。
“小姑娘,赶紧让开!”白跑老翁的模样十分恼火,但似乎是有所顾忌,言语行动之间仍旧稍有留情。
“除非你们放他离开,不然……”显然,孟子汀也知道这个要求是多么的荒谬,以至于她的声音越发微弱。
白袍老翁听到这句话后更是险些气的笑出声来,怒不可遏地说道:“女娃,即便是你的父亲兰桂尊者他本人站在这里,都不可能让在场的任何人答应这样的要求!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让不让开!”
还在挣扎着试图从可拉的魅气之中脱身证明自己清白的凌墨非,在得知孟子汀的身份那一刻,脑中如同打了个晴天霹雳,变得一片空白。
其中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孟子汀的父亲是兰桂尊者,而是老者对于她的称呼:“小姑娘”“女娃”。
以那老者的修为与见识,再加之知晓孟子汀与兰桂尊者之间的关系,那么所说的言语在这一方面自然是不会出错。这也就是说,孟子汀,真的是女子。
在这眨眼不及的刹那,凌墨非空无一片的脑海之中蓦然浮现出无数他与孟子汀一同度过的画面。而那些让他始终不解的问题,也都在孟子汀性别被确认的那一刻迎刃而解。
凌墨非彻底呆滞了。但时间却不会因为他的呆滞而停滞。在另一旁,孟子汀对于白袍老者的言语置若无闻,仍旧杵在原地。
“我不……”孟子汀的话音依旧细弱蚊声,但她的手中却是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一面宛若桂花一般的金黄色小盾。
孟子汀似乎不知道要做什么,表现得迷茫万分,直到几道气之波动平地而起,这块小盾才被骤然捏碎。
只见刹那之间,一道金色流光从孟子汀手中飞出,最后化作一道屏障,阻挡住三道试图偷袭凌墨非与可拉的攻击。
见到孟子汀的所作所为,白袍老翁终于不再顾忌任何颜面,驾驭飞剑越过孟子汀,就要凭借其特殊的撕裂空间的能力,试图斩杀可拉与凌墨非,拿下大功。
本犹豫不决的孟子汀,在捏碎了那一面小盾之时,就仿佛已经想通了一切。微弱的言语逐渐坚定起来,缓慢而又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一条兰花点缀的绫罗飘带,束缚住那柄仿若游龙的飞剑。
本来无影去无踪,一剑斩首如探花丛的白色仙剑,在此刻却是在绫罗飘带的束缚下,如同一个被家长逮住的顽皮孩童,遭受棍棒式教育,一道道细微却又清晰的裂纹,开始如同扩张的蛛网在剑身上蔓延。
这柄白色飞剑是白跑老者自修道以来便一路共同成长的本命之物。且不说其陪伴着老者度过无数岁月的艰难困苦,最为关键的是其更与老者的大道根基紧密相关。在每度过任何一微小的时刻大道便要受损一分的情况下,野修出身的老者就仿佛回到了当年与人生死厮杀的情况之下,眼中布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给我死!”
面对白袍老者的言语,孟子汀置若无闻。她只是扯了扯鲜血淋漓的嘴角,说出了她人生中声音最嘹亮的一句话:“除非你们越过我的尸体!”
显然有人已经准备这么做了。盛怒之下的白袍老者,虽模样年迈,身形却是却是如同鬼魅一般迅捷无比,好似凭空挪移般出现在了孟子汀的面前,右掌之上覆着一层魅气,犹如玉石向孟子汀砸去。
孟子汀的表情已然释然,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她终于回过头来,看向了凌墨非,露出了一个她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
“砰!”
即便是兰桂尊者亲手炼制的屏障,在大能们的联手之下也终究破碎。
但争取到的这短暂时间,却是让可拉成功完成了空间通道的建设,她一把抱住凌墨非像通道之中扑去。
凌墨非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如同木偶一般任由可拉带着他进入通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