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战野跪倒在地,对着谷遗深深一拜,“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一位族长,而只是一名父亲。我会带着皓儿离开部落,去到那更远的荒漠。我只想让皓儿平平静静的度过这一生。”
分明还在最强壮的年纪的炎战野,在这一刻似乎一下子衰老了许多;那在炎皓的视野之中始终顶天立地的脊梁,也在这一刻似乎微微弯折;那曾经纵横荒野的英雄豪气,在此时亦如夕阳般渐渐颓落……
凌墨非看着这一幕,泪水不知为何就控制不住滑落。他再也看不下这一幕,消去混沌文的隐藏,犹如久别归家的牛犊冲向炎战野,将其一把扶起。
看到不知从何处现身的凌墨非,炎战野与谷遗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不解。但凌墨非当下没有时间去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的问题,他只知道最应该做的是不要让父亲为了自己,而在这本该最张扬的年岁一夜白头。
迅速抹掉眼泪之后,凌墨非站在二者中间,坚定不移地开口:“爹,谷遗爷爷,你们都别吵了,我要去!”
“皓儿,你什么都知道了?”炎战野眉宇之间尽是担忧的神色,匆忙开口。
而凌墨非则是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为谷遗接触了束缚,“爹,我都听见了。既然这是我族复兴的希望,那我当仁不让。”
“可是——”炎战野正要开口劝阻,凌墨非便打断他道:
“爹,没必要为了我而让自己后悔一生。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如果让你这么做,我肯定也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这不是儿子该做的事情。”
“皓儿!”炎战野仍旧想要阻止凌墨非,但凌墨非却已经握住了谷遗的手,再次打断道:
“别说了爹,我已经决定了。不用那么担心,我可是万里无一的圣子。这一场让部落复兴的战役,我绝不会输!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啊!”
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后,炎战野仰头看着天花板许久,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犹如一座山岳一般落在了石椅之上,不再开口。
谷遗露出满意的神色,就要出门准备去将这大好消息告知全族。但他才刚迈开步子,便又被凌墨非握紧了手,难以动足。
“皓儿,你这是何意?你不是已经说了要去复兴我族了吗?”谷遗问道。
“谷爷爷,我爹其实说的也没错。要是我真的没有成功,那么我族本平静的生活就将被打破。与其举族孤注一掷,不如你带我前去那天炎翼部。若我功成名就,自然衣锦还乡;若我客死异乡,也无碍我族。”
听到凌墨非这一番话,谷遗略加思索,瞪了炎战野一眼之后,骂骂咧咧地说道:“瞧瞧你儿子说得多有道理,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我这把老骨头!行了行了,就照皓儿说的办!”
说罢,谷遗便自顾自地离开了房屋,只留下一句:“皓儿你准备准备,等都准备好了,我们二人就出发。”
凌墨非点了点头,就要跟着谷遗离去。但想到一去归乡便已不知是何时,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父亲。
炎战野也看着凌墨非,但却没有任何悲伤的神色。只是挥了挥手,以命令的口吻说道:“给爹好好地活着回来!还有以后别说什么屁话,死他娘的异乡,你可是我炎战野的儿子!给我活着回来尽孝!”
凌墨非看着父亲那重新挺直的脊梁,微微一笑,而后向着房门之外的明亮处,迈出了一步。
游子离乡何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