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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进退两难的抉择(1 / 2)

 倩云起早来满家找表姐雪芬。

这姑娘昨晚激动得一夜没睡好,翻来覆去想心事。她看得出,表姐雪芬诚心撮合自己和大强,现在母亲勉强答应了亲事,这是突破性的进展,但绫云的插足使事情变得复杂化——昨晚绫云和大强在餐馆聊得好热火,幸亏雪芬生生从餐馆拖走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好在绫云参加培训班走了,必须抓紧这一难得的时机和大强定下亲。“倒插门”这办法,自己当然乐意,爸妈也接受,可对于大强及其家人脸面上不好看,大强能不能接受?还是个大问题,这仍要依靠雪芬姐做工作。倩云有一次找雪芬,督促她尽早行动,免得再生枝节。

倩云推开满家虚掩的院门,径直走到堂屋前,轻轻喊声:“雪芬姐。”

雪芬答应着从满堂身边爬起来,匆匆下床洗脸梳头,边和在门外等待的倩云大声说话:“放心,我昨晚见到大强爹娘了,俩老人高兴得不得了。”倩云问:“大强是啥意见?昨晚他和你家绫云……”雪芬笑笑:“不用担心他跟绫云,绫云去县里培训了,七八天才结束。等她回来,你跟大强就应该生米煮成熟饭了!”

“瞧姐姐说的,多羞人?”倩云脸孔泛红,心里一阵兴奋,“关键是‘倒插门’这主意,大强会不会接受?你快去见他吧,我回家等你。”

雪芬没顾上吃饭,便抱上小宝匆匆去了大强家。

大强今天也起得早,店里许多事情需要安排,正拖一辆地排车,拉些零星用具去小店。迎面遇见雪芬。

小伙子并不如雪芬想象的那样兴奋,反倒惆怅地叹口气:“嫂子,爹娘对我说了。谢谢你费心,可这事不可能。我喜欢倩云,也给她写过信,想起来我太幼稚可笑了!”

雪芬板起脸:“你爹娘都同意,倩云也没意见,你怎么倒说这话!还是男子汉呢,还想当老板呢!连娶个大美人做媳妇的勇气都没有?你只回答:心里愿意不愿意?”

大强吭吭哧哧说:“我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只是俺家这情况,根本不可能!”

雪芬一笑:“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只要听我的,保你娶上倩云,下一步开香油坊的资金,也没问题,把生意做到省城去也是可能的!”

大强狐疑地看她:“嫂子能有啥办法?我没房子,没钱办彩礼办嫁妆……总不能让媳妇住野地吧?”说着痛苦地摇头,“即使倩云同意,她妈也不可能答应……她连房子都不想租给我,会让女儿嫁我?”

雪芬认真说:“甭担心,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所有难题都解决了!”

大强惊讶:“只要我能做到,啥条件我都答应……嫂子可别刁难我哟!”

雪芬哼一声:“嫂子为你好,怎么会刁难你?这条件不难,不逼你要彩礼盖房子,只点个头答应一声就行!”

大强越发茫然:“那好说:俺答应!”

雪芬笑起来:“好,这门亲事成了。我告诉你这条件——让倩云娶你!”

大强勃然变色,吃惊地叫起:“你是说……让俺倒插门?”

雪芬点头:“倒插门也好,女娶男也好,都是你和倩云一块儿过日子,生娃娃。让你省了盖房省了彩礼,赚了媳妇还能解决做生意的资金……你不干?你成傻蛋了!这条件,倩云同意,她爸妈也同意……你可别死要面子活受罪哟!男子汉嘛,把事情看开些。告诉你,过了这村没这店,赶快把你姐姐叫上,一家人拿个主意,倩云家急等回话哩!”

大强一家人开起会来,议题便是大强的“倒插门”亲事。

爹娘都在,嫁到邻村的姐姐素花专门赶来,已三十岁的光棍二哥大壮本也在场,听说商量给兄弟定亲的事,便尴尬地起身走了。老爹不停地吸烟,叹气:“大强能娶上倩云,做梦也想不到……只是这倒插门,名声不好。”大强娘不停地咂着嘴巴摇头,反来复去嘟噜几句话:“还是绫云那闺女,能干,心眼好,咱家的地全交绫云种着,叫人放心。”素花抢白:“咱有啥资格挑挑拣拣。看不出雪芬的意思?她不会同意绫云嫁给大强的。如今倩云真心愿意,咱们不能错主意!倒插门怕啥的?”又低声警告大强:“倩云妈是人精,七十二把转轴子,说不定啥时候变卦……立马定下来,赶快结婚是上策。”素花男人是建筑队的包工头,家境富裕,平时没少资助娘家,所以说话有分量,如今她这话一出口,事情便一锤定音。

大强眼含泪水,一句话说不出。自己如此家境,倩云居然肯与自己结合?这出乎他的意料。倩云是公认的美女,多年的同学生活使他深知姑娘的善良温柔。而现在,这个曾为众多男生倾心的美人,就要成为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伴侣,刚起步的事业或可迎来新的转机,这一切让他如堕梦幻激动不已。但大强无论如何也笑不出声,只想放声大哭一场——现实是如此严酷,自己从今将是白家的一员?要改称倩云的爸妈为爸妈?那个女人冷漠的脸孔、鄙夷的眼神,实在让人不堪忍受。然而,为了事业,他别无选择,他必须忍受难言的疚愧,承受自尊心的强烈刺激,冷落亲生父母而俯就他人。

大强不由长长叹口气,被姐姐素花拖着找到雪芬,三人一快来到倩云家。

倩云爸妈又发生口角,吵得正凶。原来倩云妈又对大强提出新的要求:必须申明婚后不再承担赡养父母的责任,并要写成文字协议,签字画押。

倩云生气地坐在床沿上一语不发,噘着嘴巴呆愣愣听爸妈争吵。

倩云爸坚决反对:“馊主意!只为自己考虑,不想想别人的感受?”

倩云妈理直气壮:“他那个家是填不满的穷坑,必须设法防备,不然肥水就会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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