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火锅店无意撞见潘君君和李局业余时间私会之后,我看她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丝意味,对她一贯在我眼前卖弄的风骚也有点视若无睹起来。一想到她和肥胖的李局在床上翻滚的镜头,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局里的人都在传着潘君君和李局有一腿的事情,还编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李局正在和老婆闹离婚,目的就是要娶她。而李局的老婆呢,也不是一个肯束手就擒的角儿,正在想方设法搜集老公和女下属偷情的证据,事情已经快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我在局里一直是属于后知后觉的那种人,平时对那些家长里短的各类八卦也没什么兴趣,最讨厌的是背后编排人家的不是,但我的处室里偏偏有热衷传播小道消息的人,这个人就是潘君君的死对头廖红梅。
这几天廖红梅就跟被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没事就各个处室蹿来串去。在局里她算是资深的副处长了,干了二十年仍然是副的,这就怪了,老是没有被扶正的机会,放在哪个处室都不受欢迎,因为她好像浑身是刺,攻击性特强,没人能受得了,连局里的几个领导都对她敬而远之,望而生畏,暗地里都希望她早点退休回家。可廖红梅却不这么想,她每天活得精神头十足,上了班也不干什么正事,专门找局里的她的几个老姐妹聊大天,编排的都是局里那些年轻的姑娘,谁谁跟谁睡了,谁谁跟谁离婚了,谁谁到处求医问药就是生不出孩子,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男人的问题。潘君君和李局的绯闻这种头号八卦她当然不会放过,每次总是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
说实话,我真拿廖红梅这样的老女人没办法,资格老,脾气暴,根本不敢给她派活,我们处室说起来是四个人,其实也就三个人干活,我,孙侯,潘君君。潘君君有点富家千金的派头,干活拈轻怕重的。孙侯人虽老实肯干,但有些活却做不了。所以我这个处长很多时候就得亲自披挂上阵,特别是遇到重大任务或重要会议的时候,我就惨了,常常要加班到深夜,双休日也得耗上,这时候接送诗诗上下班就得受影响,有一次竟让诗诗在报社里等了我半个多钟头。
“郝处长,最近有些传闻好像对我们处室有点不利,你可不能只顾埋头抓工作啊。”正在我对着一个全市文艺工作座谈会方案字斟句酌的时候,廖红梅端着个紫砂茶杯走过来,以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对我说。
“什么传闻啊?”我从一堆材料上抬起头来,故作茫然不知的样子反问她。
“哎哟,我的大处长啊,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扑在工作上啊。”廖红梅夸张地睁大了她那对著名的鱼泡眼,“你非得等某些人把人家家庭拆散才醒悟啊?”
“什么拆散人家家庭?我要醒悟什么啊?跟我有关系吗?”我继续装傻。
“当然和你有关系,你是处长嘛。”廖红梅说着,用那眼角布满皱纹的鱼泡眼瞄了一下坐在另一边办公桌边正揽镜自照的潘君君。
“我是处长,又不是家长。”我也颇有意味地看了潘君君一眼,没想到正碰上她投射过来的怨毒的眼光,倒是我有点做贼心虚地赶紧地避开了她那犀利如刀的眼神。这眼神足以证明,她最近压力肯定也很大,局里人都在背后议论她和李局的事,她即使内心的定力再强大,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置身事外,人言可畏哪。
“真是一粒老鼠屎带坏一锅粥啊,我们处室一贯是风清气正的。”廖红梅说着,端着茶杯往回走,她明摆着是在蓄意将挑衅升级,我和孙侯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因为每到这个关口上,我俩心里都清楚,一场女人之间的战斗又要爆发了。
“你说谁是老鼠屎?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风暴说来了就来了,潘君君站起身来,像一头发怒的小母狮子带着一股旋风冲向廖红梅,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紫砂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茶杯碎了一地,茶水和茶叶也撒了一地,场面相当震撼人心。
在我和孙侯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相差足有二十岁的女人已经厮打在一起。这次我们俩没有躲出去吸烟,因为看这两个女人的架势,如果不上去劝阻,说不定真会闹出人命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在局里熬了这么多年,从一头满头乌发的小伙子熬成了一个头发鬓角都有些花白的大叔,好不容易混了个文艺处处长,却摊上这两个冤家下属,平日里无风也要起个三尺浪,还叫我怎么开展工作?
“都消消气,冤家宜解不宜结,还要在一个屋子里工作呢。”我和孙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潘君君和廖红梅这两个浑身冒火的女人拉开,我一边左右劝着她们,一边却在心里郁闷着,在家有赵婕那样的母夜叉全天候看贼似的看着,在单位呢,三天两头看两个女下属吵架,真不知道我前世造的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