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和王厉害两人都不多话,催着一路往前走。
马忠伤在腿上,只能靠骑马赶路,他的骑术奇差,虽是心急,速度并不比来的时候要快多少。
眼见天色将近黄昏,马忠正焦躁,就见前面一片桑林,林荫下坐着垂头丧气的数人,一个高大的黑影正骂骂咧咧的从马上卸东西。
正是丁奉和侯庆他们。
马忠心中一松,低头对王厉害说道,“还好周豹是个信人。”
那边的丁奉等人自然也看到了马忠他们。
丁奉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接着快步冲了过来。
“大哥!你没事吧!”
侯庆也回头,把刚从行囊里摸出来的牛皮前甲往地上一砸,咧着嘴笑道,“我就知道兄弟好本事。”
马忠心里轻松,难得的开起了玩笑,“侯兄弟这是干嘛,准备分行李走人吗?”
侯庆顿时瞪大了眼,“我老侯是那种人吗?!”
马忠幽默失败,脸上尴尬,只能默默鄙视侯庆,居然不知道二师兄的典故。
他沉浸其中,浑然忘了年代。
侯庆长叹一口气,脸上羞惭,“说来这次是我的过失,徐将军让我一路护送你们,结果反倒遭了这番劫。”
又恨恨的以拳击掌,“没想到这帮小崽子训出了那么多弓手,我侯庆也是长了教训。”
马忠点点头,弓矢虽然是利器,但在江东寻常并不多见。
好弓价格不低,南方又太潮湿,折损的严重。
就算用毛竹粗制一批,但射出去跑得直的箭,却有更多的讲究。
像江东这种小武装集团林立的地方,只有大战将临,孙江东厉兵秣马的时候,他们才能配属上大量的标准弓矢。
乱箭之下,真的没有什么万夫不当之勇。
丁奉早间被人用弓逼住,心中本就憋屈,闻言当即嘲笑道,“你这夯货,能有什么见识?”
侯庆暴跳如雷,当即就回顶了一句,“我披三重甲,直冲过去,杀光他们!”
侯庆嗓门极大,他攥着双拳,振动双臂,高大的身子真的恍如魔神一样。
丁奉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这个莽汉。
他虽是骁勇,打仗可比侯庆有脑子多了。
马忠见无事,吩咐那两个跟随的老卒自回周豹营中。他喜爱这母马温顺,刚好可以用来练练骑术。随即对那两个老卒说,“周将军那里我就不过去了,我有心拿一物来换这匹马,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主?”
侯庆和丁奉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笑意。
他们是老军旅,怎会不知道马匹的价值,这两个卒头,哪能当的了这么大的家。
马忠这么说,分明是要讹走这匹马了。
那两个老卒头果然脸色惊慌。
不等他们说话,侯庆就像一头笨熊一样,直冲到他们跟前,凶神恶煞的喝骂道,“换不换!换不换!”
那两个老卒头吓得不敢支应,却也不肯开口说换。
王厉害见状也冷言冷语道,“怎么,我们大人帮你们这么大忙,你们周将军还会小气不成?再说,我们大人平白挨你们一箭,照理就得让人拿命来填!”
王厉害话一出口,激怒了丁奉,他握着大矛不耐烦道,“都杀光算了,还换什么换!”
马忠没有讹他们的意思,他让王厉害从行李中取出纸笔,又叫丁奉寻水来化开了墨。
接着把育苗插秧的方法一挥而就,想了想又画了宋时大量出现的秧马。
秧马似船,腹中放着秧苗,一来飘在水上方便运输秧苗,二来农夫插秧也不用那么辛苦。比起佝偻着身子,在泥水中劳作,不知要好几百倍。
那两个老卒头见马忠写了一通,又画了一个香蕉。
两人顿时骇然,这位大人你怎么这么牛逼呢!真香蕉还换不来,你拿笔画个香蕉这是想逆天啊?
马忠把信吹干,拿纸皮封了,交代给老卒头拿给周豹去看,自己则带着众人趁天色未黑,向前去寻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