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睡去。”她抽着烟,摆了几下手。
“嫂子你也去睡吧,别管他了。”有人说。
“走你的。”她猛烈地吸了口烟,然后看我一眼。
没多久这批人就走了,她一步步走向我,问:“死不了吧?”
“肋骨……折了。”我皱着眉头,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种经历我我从不曾遭遇过,疼痛的感觉越来越重,我根本分不清哪里最疼,反正全身都在疼。
“折严重吗?”
我摇头,我哪里懂这些。
她弯下腰,摸了摸好几个地方问我是不是那,有一下真戳到的痛处,我当即闷哼一声。
她抽两口烟,把烟蒂一碾说:“我去找条带子给你绑一绑。”
乔十一给我拿带子扎好固定,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估计都已经凌晨了。
“十一姐。”我突然叫了她一声。
“干毛?”
“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说。
她看着我,嘴里切了一声后笑了笑说:“一样。小子,别想多了,你真跑不掉,说好话也没用。”
“你还成活菩萨了?”姓赵的站在门口盯着她说:“怎么?对他有兴趣?你干脆留这和他睡多好?”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从姓赵的男人身上移到乔十一脸上,她的眼睛又红了,我觉得她一定特喜欢姓赵的,可姓赵的对她却一点都不好。
“说什么呢?”她的声音有点冷,还有点哽咽。
“还不出来!”男人转了声,她很快跟出去。
门关了,整个空间只剩我一个人。
待了一个月后,我的伤总算是好了,每天乔十一都会过来给我送吃的,她每次都会抽上几根烟再走。
“你是女生,为什么要抽烟。”我忍了很久才憋不住问她。
今天的她还是穿着很暴露性感,不大的年纪偏要穿黑色的衣服和皮裤,可脸终究还是稚嫩得很,明显在强装老成。
“干你屁事!”她不太高兴。
我坐在地上,手随意地垂在膝盖,慢慢地说:“你没爸妈吗?还是这里有你家人?”
“我没家人,要没赵哥,我现在可能早饿死了,也可以变成个妓女。”她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要走。
我盯着她,突然说:“我有爸妈,他们对我很好,我成绩也很好,考试总拿第一,我不想待这。”
她站在原地没动,微微偏了头说:“趁早打消这念头,你真走不掉,我要是你就学聪明点。”
说完这句她就走了。
我又被关在这,只是和刚来的时候不同,他们不再给我绑什么绳子,之前和我一起来的那批孩子,听说有几个已经被卖掉。这一个月里,也有新的孩子进来,现在我都摸出门道来了,一旦有孩子整夜整夜哭就肯定是来了新,因为只要待上几天的孩子,他们有得是办法吓得他们连哭的胆子都不剩下。
我暗自观察这一切,有时候也会从乔十一给我送饭的时候问点看似没什么用处的东西,就这么一天天下来,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逃跑机会。
那天是晚上,除了我之外只剩下三个孩子在,就留下了一个人看孩子,别的都去外面搓夜酒去了。
乔十一给我送饭的时候也有点警觉,和平时不同,这次她就开了条门缝把剩饭剩菜塞进来立刻就关了门。
不声不响吃完他们的剩菜,盯着快被舔干净的碗出神,我有点轻微的洁癖,就算是辞云吃剩下的葱油饼我都不见得会动一下,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境地。
乔十一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当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很多以前不能接受的事都会变得没那么重要。
眼泪不知道是怎么滚出来的,它就是来了,来得越来越汹。我的前途,我的家人,还有我喜欢的那个女生,从踏上那班火车开始就都望不见了。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敲击着木门喊道:“来人。有没有人!”
“吼什么?”
隔着门,乔十一的声音传来。
“我要洗澡。”
“里面不是有厕所吗?”
“水龙头坏了几天了。”我说。
乔十一沉默了一会说:“等他们来了你再洗,再说了,不洗又怎么了?”
“给我开门吧。”因为眼泪,我的声音更慢,更哽咽:“我有点不舒服。”
乔十一大概是以为我病了,很快就把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