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倚着门框,啧啧两声,不屑道:“你想死么?”
襄夷公主顿时低眉敛目,有些委屈地道:“我只是来找表哥的,又没对你做什么,而且我还将曲妹妹带过来了。”说到这里,襄夷公主有些担心地回头看向曲潋,生怕曲潋被吓到。
曲潋柔柔弱弱地站在寒风中,料峭的春风掀起她的衣袂,贴着她的纤细的身子,使她越发的柔弱了。
襄夷公主觉得,曲潋这是被吓懵了,瞧都在瑟瑟发抖了,顿时有些后悔。
“那个,你别吓她。”襄夷公主颇讲义气地道。她知道双面人世间难容,若是被世人知晓,不知如何害怕。也幸亏淑宜大长公主疼爱孙子,处处帮着遮掩,方才没有让世人知道镇国公世子的秘密。
纪凛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走到曲潋面前,然后拉着她走了。
曲潋回头看向襄夷公主,双眼水润润的,看得襄夷公主更过意不去,朝她无声地说了一句“等会就去救你”,然后忙进了暖阁找援兵去了。
曲潋不知道襄夷公主已经恼补她如何被妖孽欺负的情形了,她很是乖巧地被他拉到了一处温暖的偏厅,等进了房后,赶紧离他远远的。
“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好整以瑕地说道,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打量,然后旧话重提,“又过了一年,你还是没怎么长大啊。”
曲潋:皿表以为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好想咬死他
“过来,陪我坐会儿。”他像招小猫小狗一样朝她招手。
曲潋磨磨蹭蹭地过去,说道:“你保证不动手动脚?”
“哦……”他看着她,拉长了声音,“不动手动脚?那我动嘴如何?”
看他端着那么俊丽的脸庞耍流氓,曲潋压力山大,蹭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难道今儿谁又让他受刺激了?
经过一年的观察探索,曲潋大致已经摸清楚了他两个人格的转换规律。主人格是那个温和良善的第一人格,平常时候都是这个人格出现得多,而第二人格出现得比较少,一般会在夜晚中出现,其他时间出现的话,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所以,她可以猜测,应该是今天主人格受到了什么刺激,才让第二人格出现。
曲潋虽然没有接触过双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但也觉得其他的人没有纪凛这般稳定的,而且这两个人格还互通,转变得没有一丝违和,甚至还懂得伪装。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被外人识破秘密的原因。
“刚才喝了点酒,头有些疼。”他撑着脑袋,随意地道。
听罢,曲潋仔细看了看他,那张脸白晳如玉,没有丝毫的醉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酒引起的头疼,导致他的人格转变。她将这事记在心里,面上露出笑容,“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可以缓解头疼。”
“你会么?”他怀疑地看着她那双柔若无骨的纤手,然后伸手捞过来捏了捏,觉得自己再用点力,就能捏断了。
曲潋一副被他小瞧的憋屈模样,“当然,不然我会这么说么?”然后又补充道:“如果我给你按摩,你保证不动手动脚么?”
“尽量。”他一副大爷的样子。
曲潋忍了。
让他坐在一张黑漆太师椅上,曲潋绕到他背后,将他头上那只金镶红宝石的华丽发冠取下来,一头长发洒然飘落,乌黑亮泽,用手摸了摸,竟然发现还十分柔软光滑,有些不可思议。
纤细的手指插入黑发中,不紧不慢地按摩着对方的头皮,让坐在太师椅上的少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那种疼痛渐渐地缓和,最后只剩下安祥。
曲潋按摩了两刻钟,终于力竭了,甩着酸软的手指停下来。
“怎么不继续了?”他睁开眼睛,回头看她。
黑发滑落到他的颊边,衬得那张脸越发的白晳洁净,黑白分明的色泽,使他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魔魅之色,像突然变了个人一般,添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艳丽之色。
曲潋看得一愣,然后不得不承认,这少年的皮相果然天生丽治,少有人能及得上。
“累了。”曲潋伸手给他看。
“真没用。”他不客气地说,但却将她拉到面前,然后执着她的双手,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摩手指。
曲潋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直到他危险地看过来,方才低眉顺眼地站着给他按摩。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莫名地有些温馨。
曲潋窥着他,她站着,他坐着,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微垂的眼皮,还有那纤长浓密的眼睫,像两把小刷子一样,遮住了那双妖美的眼眸。
“那个,我有点事找你。”曲潋吞咽了口唾沫,有些困难地道。
“什么事?”他的声音懒洋洋的,给人一种爱搭不理的感觉,恨不得直接拍死他。
“就是关于我姐的……”接着,曲潋便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他。
等他听完后,他放开她的手,探手将她搂到怀里。
曲潋又僵硬了下,方才顺从地被他抱着。
可没想到她这种顺从,莫名地惹恼了他,腰间被一只大手掐住,就听到他用一种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阴测测地道:“每次事情一涉及到你姐姐,你倒是什么都能让步。”
曲潋觉得特别地冤枉,还不是他每次都威胁她,让她屈从么?怎么在他眼里,却成了她为了姐姐让步?况且那是她姐,她不帮她谁帮?
“你到底要怎么样?”曲潋的脾气也上来了,拍开他扣在腰间的手,怒道:“如果是纪哥哥,才不会这样对我”
“闭嘴”他铁青着脸,“我就是我难道在你眼里,我不是我?”
“才不是,你是……”
她想说他是另一个人格,但是此时已经触怒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觉得手都要断了,疼得脸色煞白,终于忍无可忍地叫道:“我受够你了,每次都是如此坏脾气,自己来招惹人,不迁就你就是错的滚蛋我不奉陪了”
说着,她用力挣脱他的手,一爪子挠过去,挠破了他的手背,让他痛得放开手后,拎着裙子一溜烟地跑了。
她跑得飞快,将陪母亲爬山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无视了暄风院那些仆人诧异的眼色,一路跑出了暄风院。直到气竭得再也跑不动,她才扶着墙大口地喘气,脑袋阵阵发晕,半晌才扶着墙蹲在角落里,像一保被人抛弃了的小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