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离暗巷,避开诸多眼线,一路来到了一处不显眼的小院当中。
秋夜里没有蝉声,院内安静的不同寻常,就连月光照进似乎都觉得无趣很快离开,幽冷的檐角朝上挑着,一眼看去如剑般锋利。
张晟掀开车窗边角,看着这处陌生的宅院,淡笑道:“本官知晓自己与关大人在朝政上有些意见相左,可同朝为官难免决定不同,关大人大晚上将我带到这里,是要灭口不成?”
关虚云面色不变,起身走下马车,淡淡道:“来都来了,张大人莫不如进去一观,其中缘由自然知晓。”
张晟跟随下车,叹了口气忽然张大嘴巴扯着嗓门大喊道:“来人啊,关家要杀人啦!”
关虚云面色骤然一变,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愤慨道:“张大人安敢如此?”
他与张晟之间没什么交情,上次在秋日祭的时候还闹好大的别扭,但好歹大家都是这神朝当中权柄极重的人物,说难听点,几乎可以搅弄一方风雨。
吏部尚书的职位何等重要?
身为六部领导者之一,不谈你要如何稳重得体,老谋深算,可也不能和一个泼皮一样?
今晚为何要守在后门,引来宅院?
无非就是这场谈话见不得人,无论谈成与否都是你我双方知晓即可,眼下张晟这骤然开口,着实是让关虚云没有想到。
挣脱了关虚云的手掌,张晟擦了擦嘴说道:“我来的时候可是和自家管家说好了,要是天亮之前还回不去,就让他去御前告状。”
关虚云的脸色已经是冷寒如冰,世家大族,谁会用这么简陋的手段?
就算要杀张晟也会想个天衣无缝的法子,可以说张晟此刻这幅表现并非是认为关家会对他不利,更多的乃是为了恶心他们。
全然没有一部尚书的威仪。
“还请张大人进去。”
关虚云目光阴沉的说道。
张晟跟在他身后走入宅院,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四周,再想着自己坐车而来的路线,纵使是在深夜依旧是一眼就看出了此刻身处何地。
宅院不深,而且很小,就连个厢房都没有,入门便只能看见正前方的正房,里面燃着蜡烛,将一位人影倒映在窗纸之上。
“还非要见面来谈,有什么事儿不能在马车上说?文人墨客讲究设宴推杯,咱们这些老熟人,就没必要如此了吧?”
相对于关虚云而言,张晟和关虚白之间要更加熟悉,单单只是看一个轮廓,他就能知晓房内之人乃是关家家主,宁远侯关虚白。
因此豪爽一笑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关虚白正坐在窗前安静等候。
张晟在进门的瞬间,再到转身关门的同时,就已经将屋内的所有全部尽收眼底,关虚白一身白衣,目光平淡,在身前匍匐着一只小兽,巴掌大小,浑身金红之色,小而圆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