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须这般疾言厉色?”延渡不去看地上肆意横流的鲜血,嗓音略微颤抖的叹息一声。
“你怎么不替那十万将士感到惋惜?这样的慈悲,哪里是真慈悲?”
长一冷冷一声,噎得延渡一时也是无话可说。
茫茫一片血色糊上冷月,营中值夜站岗的将士身形笔直,无不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西边安睡的十几万兵士也是静寂无声,没有一丝嘈杂,却也无人安眠。。。
“殿下,休息了吧。”
司里小声点劝慰着尚在翻阅前方军情的长一,已经二更了。
长一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回答,司里轻叹一声,放下一盏清茶,又挑了灯芯,才退了出去。
“沈道子,参破了半分天机的修行道人,因由道坠魔,是个被抛弃的道人,坠魔的原因是,制’人蛊’。”
阿舎隐在灯火明灭处,看不出真切的脸容,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笑,缓缓说道。
长一闻言,抬头看向他。
“你不是想知道那些‘毫无生气、犹如杀人机器’的所谓军队是哪里来的吗?”阿舎拿着一件素色的袍子,慢慢走出来,披在长一肩头“那些,大概就是沈道子的人蛊了罢。”
“大概?”
长一坐下来,拢了拢身上的衣袍,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唇上顿时被润泽的有了些血色。
“嗯哼。。。我在到不归山之前,跟他的人蛊交过手,今日听那小人描述一二,有些像,但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毕竟我没有亲眼看见。”
“怎样才能确定?”
“下方城可曾被屠城?”
“有!”长一狐眼微睁“下方本是云帆他们行军之所,当时的守城之将畏惧云帆实力,主动献城投降了的。可后来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下方城全城官兵及百姓均被活埋,云帆留下的那一千兵士也没有幸免,后又不知为何,下方城突然之间实力大增,一连收复了周边十三个城池,所以本来计划的我由西南切进东北的路线,才临时改成了由西南切入西北,云帆顾首我缴尾。”
“这就说得通了,恐怕还真是那坠入魔道,不能修行的半挑子道人,沈道子。。。”
“怎么说?”
“沈道子制人蛊,需要完整无缺的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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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时,帐外一声长报。。。
“殿下,西北方向出现不明军队,整军十分怪异,行军速度很快,小的,小的。。。”
那小探子明显被吓得不轻。
“来得好快,哼不亏是修道之人,能掐会算嘛。。。”
长一眉梢一挑,看向阿舎。
“属下愿前去查探。”
“去吧。”
言罢阿舎便一翻身跨马而去,一头白发一副面具,令下首的将军将士们一阵好奇,这长公主座下都是些什么奇人,这般不怕死。。。毕竟昨日的惨象,怕是毕生难忘。
“你们都给我听着,今日,行军下方城门,有胆小退缩者,就现在站出来,本宫好好送你上路,若是此刻不敢站出来,战场上临阵退缩,便不会有这般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