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一阵说辞下来,庄青似懂非懂,待陈冲停嘴之后,便将其中的不懂,向陈冲说了。陈冲久为人师,教学虽老套,学识还是满腹的,左喻右比,终是让庄青明白了。
学完了‘凝’字之后,庄青便在地上将其划去,写了《大力蛮牛拳》上面第二个不认识的字。
“这是‘神’字?咦……”
陈冲叫出了庄青所写,却是忽然明白过来,他望着庄青,面sè满是惊容道:“庄二兄弟,你这是要跟着我学文识字啊?”
庄青嘴角露出微笑,偏过头来,迎着陈冲的目光,道:“有何不可吗?陈师爷?我负责你每rì的口粮,你便教我认字就行,这事儿对你而言,可不是什么难事吧?”
陈冲惊容不减,道:“这对我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庄二兄弟,你这是得了什么毛病?好好的,跟我学什么文,识什么字?”
庄重终也明白庄青在陈师爷身上所图,也不解问道:“三儿,你这是图的什么啊,在这溟山矿脉再无聊也不能这么无聊吧?”
世有百般职业,读书人只是其中之一,地位不高不低,如陈冲这般的教书人,只是无法成为衍气者的寻常人,为谋生计的一个无奈之举罢了。
庄青自然不能《大力蛮牛拳》的来历当着陈冲的面和庄重说了,他对庄重道:“二哥,你先莫要管我,待过几rì,我学完了我要学的字儿,我再告诉你。”
庄重虽然困惑,但见庄青的认真摸样,也不好多说其他。
庄青又对陈冲道:“陈师爷,你莫管我为什么要学,我只问你,教我不教?”
陈冲望着庄青,道:“你给足了我每rì口粮,你要学多少,我便教你多少。”
庄青笑声道:“那是自然。”
陈冲以前久为西席,专责教富室人家的子弟学文,这些人往往都是为了敷衍其长辈,只求其意,不求甚解,学了个大概就成,积极xìng那里会高。
而庄青则不同,他每写出一字,陈冲为其解说时,若是有任何地方不懂,他便出声询问。
陈冲久为人师,却是从来没有碰到这样求甚解的学生,一时间谈xìng大发,自感满腹才识终于有了可以一显其渊博的对象。当下旁征博引,从字意内里引申出多重出处和含义。往往说了一处来历还显不够,又说了一处,还嫌不够,一说便是停不了嘴。
庄重听了一会,便觉得乏意上头,有了睡意,他持锄借力让自己站起身,道:“三儿,你且学着,二哥再去挖会五sè石。”
庄重走后,陈冲说的愈发得劲,庄青也学的愈发认真。两个人,一人教得尽xìng,一人学得满足,各取所需,都是兴趣越浓。
一百个字,因为陈冲的絮叨,庄青足足学了仅二个时辰,方才全部学完。他们两人说话声音不高,矿道内的其他人离的远了,虽然有些奇怪他们两人一直在地上比划,却也不好过来打量。
那四个齐姓罪民,因是昨天晚上厮打了一阵,都负了点大小不一的伤势,挖了半袋五sè石之后,便有些挨不住,都停了手,也学着庄青两人,取了另外一角,坐着闲聊。
他们眼神时不时打量过来庄青这里,又望向矿道内里的其他众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没了?”
陈冲讲得口干舌燥,却是意犹未尽,他取出葫芦,又喝了一口水,发现内里的水都快要喝完了。
庄青将地面上第一百个字抹去,起身拍了拍手,道:“没了呢,今天就先学到这儿。陈师爷,你也累了,先休息下,出去的时候,我再唤你。”
;